“不剪了啊?”
“這是,準備給小昭吃藥?”
“吃藥就能看出來肚子裏是不是孩子啊?”
“這麼大的肚子,這點藥吃進去有用嗎?”
議論聲四起,黃家的已經愣住不知該怎麼辦了。
三名毒舌婦互視一眼,目光中都是僥幸。
她還是不敢剪開肚子,那就沒辦法證明小昭肚子裏是什麼,自己三人就沒事了。
隻要過了今天,就算她治好了小昭,也不能算她們胡說,畢竟沒有人能時時看著小昭,說不定黃家的在半夜裏把胎兒打下來呢?
黃家的愣著不動彈,還是趙妻及時醒悟,匆匆去廚房灶上端了一碗溫水過來。
鬱竹從藥瓶裏倒出兩粒藥,想了想,又加了一粒,把溫水倒掉半碗,用剩下的半碗溫水把藥化開。
藥水被灌進了小昭的嘴裏,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小昭。
田治輝的頭上有微微的汗滲出來。
薛氏嘴角帶著幾分冷笑,低哼一聲仰起了臉不說話。
“娘,疼!肚子疼!”
小昭忽然猛地坐了起來,麵色慘白,兩手按著胸口,含糊不清地叫道:“娘,我疼,疼死了!”
黃家的撲過過摟住女兒急急問:“怎麼了小昭,哪裏疼啊?”
“肚子疼……好疼!”
鬱竹悄悄對趙妻說了什麼,趙妻從床下翻出一隻木盆拿在手裏。
圍觀眾人麵麵相覷。
“怎麼會肚子疼的?”
“這藥吃了會肚疼?這是什麼藥啊起什麼作用?”
肚子疼開了啊,田治輝鬆了口氣,抬袖擦汗,臉上露出喜色。
薛氏敏感地注意到他的神情,心下暗道不妙,包氏卻是個粗心的,聞言一喜高聲道:“那還用說,肯定是孩子下來了唄,我就說……”
話音未落,小昭忽然推開黃家的,伏在床邊大吐起來,嘔嘔有聲。
趙妻早有準備,把木盆放在她的嘴邊接著。
待看清盆中物事時,眾人皆是呆住了。
紫黑色的淤血當中,一大團紫色和淡紅色混雜的東西,猶在蠕蠕而動。
湊得近些的人便驚呼起來:“是蟲子!好多蟲子!嘔……好惡心的蟲子……”
房中氣味難聞,前麵的嫌惡心向後退,後麵的出於好奇向前擁,房裏亂成一團,小昭還在哇哇大吐。
一會兒之後,小昭止了吐,黃家的早已端了熱水過來給她漱口,鬱竹端了木盆放到薛氏鼻子底下。
“來,你自己看一看,這是什麼?”
盆中蟲子還在血中蠕蠕而動,看著極為瘳人。
薛氏驚呼一聲向後退去,鬱竹卻是寸步不讓,木盆始終端在薛氏的臉前:“你給我說清楚,這是什麼?”
“蟲子,是蟲子!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端開吧嘔……”
薛氏看得驚心,幹嘔連連,鬱竹又把盆端到包氏和張氏麵前:“你們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兩名婦人哪裏還敢嘴硬,急急後退口中不住求饒:“我錯了,大夫我錯了,這是蟲子,我們冤枉小昭了。”
小昭那邊廂又喊:“娘,我肚子痛!”
黃家的過來要端木盆,準備給小昭備吐,鬱竹並不交給她,隻低聲道:“馬桶在哪裏,小昭她肚子痛可能是要……”
小昭已經在趙妻的扶持下向後房走過去。
幾名婦人互相交換眼色,對小昭的肚子痛還有些疑心,卻是都不敢再說什麼。
鬱竹把木盆端到外麵院子裏,院子裏立即響起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
“這麼多的蟲子,怪不得小昭肚子那麼大!”
“媽呀,嚇死我了,這人肚子裏有這麼多蟲子,還能活得下來啊?!”
“這小大夫可了不得啊,人家是有十成的把握才敢跟薛氏等人說話的!”
“真該撥了她們的舌頭,小昭病得已經夠苦了,她們還說閑話,往孩子身上潑髒水!”
“是啊,小昭才十二歲,還沒及笄呢就說人家有孕……”
“這是哪兒的大夫啊,斷病如神啊!”
聽著議論,薛氏等三人麵白如紙。
撥舌頭倒未必一定能成,但掌嘴是逃不過了。
後屋裏傳來小昭痛苦的呻吟聲,薛氏眼珠子一轉,忽然道:“說不定小昭肚子裏既有蟲子,又有孩子呢?不然的話,怎麼解釋她吃東西就吐?”
鬱竹生生被她氣笑了。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聽到薛氏言語的人為數不少,聽著小昭的呻吟再想想她之前那個大肚子,不少人臉上現出疑惑之色。
鬱竹看得清楚,心中暗暗歎息。
“好吧,”鬱竹對薛氏說:“大家都在這兒看著,你去後屋把馬桶拿出來,當著大家夥兒的麵咱們說清楚,看看小昭肚子裏究竟是什麼?”
讓她去給那個臭丫頭端馬桶?
薛氏有些遲疑,但聽著小昭的呻吟聲越來越大,又禁不住地懷疑,想了想頗有心計的她攛掇包氏:“包氏你聽聽,她這聲音像不像小產了?萬一黃家的把孩子換成蟲子……”
包氏不假思索地快步走過去:“我去看著她們!”
她也不想被掌嘴啊!
後屋的呻吟聲還在繼續,時而轉換成慘呼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像極了臨產。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小昭的呻吟聲停止,包氏掩著鼻子匆匆出來,臉色極為難看。
薛氏和張氏急急迎上去,低聲問道:“怎麼樣?”
“媽呀,惡心死了,又是膿又是血的好多蟲子!你不去看讓我去看,今兒晚上怕是吃不下飯了!”包氏大聲抱怨著做幹嘔狀。
黃家的端著馬桶出來,滿麵憤然之色,出了房門重重地把馬桶懟在院子裏:“你們不是要看麼,給你們看!”
圍觀眾人中不乏之前說過小昭閑話的人,聞言麵上便有些難看,更多的人則是議論紛紛,驚訝不已。
“這些蟲子還活著!”
“媽呀,它們還在動,好惡心!”
“好臭!”
“人肚子裏有這麼多蟲子,還不被吃空了啊!怪不得小昭那麼瘦,肚子偏又這麼大!”
“就是啊,薛氏還說小昭肚子大是有孕了,真該讓她們把這些蟲子吃了!”
一個婦人說道,立即有人想起了薛氏:“咦,薛氏她們呢?”
趁著眾人都圍著桶看稀奇,薛氏等三人鬼鬼崇崇地出了屋門,卻在院子門口被人擋住了。
“到哪裏去?”季衡似笑非笑地擋在院門口,旁邊是橫眉怒目的趙花豆:“說好的掌嘴還沒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