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歡不屑地看他:“欺負人還有這麼多說道,來吧!”
“撲通!”
“再來一個?”
“撲通!”
“再來。”
“撲通!”
這一次不用鬱歡說了,圍觀的人們就喊起來:“再來!”
“有本事再來!”
“是啊是啊,你們平時欺負人不是很有一套麼,有本事再來一個!”
“誰不來的是孫子!”
然而這邊已經沒有站著的人了。
除了豆哥。
豆哥麵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汗流得更多更急,幾乎糊住了他的眼睛。
一幫大男人在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手下吃了癟,丟臉已經是丟到家了,若不把這場子找回來,自家這幫兄弟就別想再在上京城混了。
沒辦法,他抬袖子擦了把汗欲要上前。
“我不跟你打。”鬱歡退後兩步警惕地看著他。
圍觀眾人大急,便有人出聲鼓勵。
“他便是厲害些也敵不過你……”
“你不把他打趴下,他明兒還要來找你家麻煩……”
鬱歡搖頭,手指趙花豆表情憐憫。
“你有病,妹妹剛才說了,你有病。姑娘我不跟病人打。方才是你來跟我動手動腳我才摔你的,而且我也控製力道,可沒敢用力摔你。”
鬱歡認真道:“你先去把病治好我再跟你動手,也免得別人說我欺負病人。”
“真的假的,為什麼說花豆子有病啊?”方才那人看著場中道:“花豆子一向身體健康,怎麼會有病,該不是這小娘子怕了,給花豆子留點麵子,以免日後報複?”
田治輝伸手擦汗,鬆了口氣看著場中。
“他叫趙花豆吧,他確實有病。”田治輝憂心忡忡道:“若不及時醫治的話,恐怕命不久矣。”
趙花豆站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他心下已經認了栽,隻是麵子上過不去而已。
幾個無賴躺在地上唉喲唉喲不起身。因為他們起來也不知怎麼辦好,再打一次,肯定還是這個結果,可不打呢?
收的銀子要退回去不說,自家的顏麵往哪裏放?還不如躺在地上來得省事些。
幾個人不禁恨起拿銀子買他們來鬧事的人。
早知道這錢燙手,便不拿了,也省得在大庭廣眾之下受這等羞辱,幾個人連番上去,連那小娘子究竟是怎麼動作都沒看清便都栽倒在這兒。
趙花豆又擦了一把汗。
這汗真是越來越多了。
“算了,今兒爺身子不舒服,這嬌滴滴的小娘子咱們也不好意思跟她動真格的,就放她一馬。”
趙花豆甩袖子就走,幾個無賴紛紛爬起來跟上。
後麵一片哄笑嘲謔聲。
“什麼有病啊,欺軟怕硬而已。”方才那人道。
田治輝搖搖頭。
“他是真的有病,再不診治的話,怕是不好說了。”說著話他拉著鬱歡和鬱竹走回醫館。
這人看著父女三人的背影,再抬頭看看上麵醫館的牌匾。
玉生堂三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許多看熱鬧的人也同時看向牌匾。
“真的是醫館啊?”
“玉生堂?沒聽說過。”
“看樣子這家人還真是大夫,隻不過,光憑看就能看出這花豆子有病啊?”
“怎麼不能,望診啊,你沒聽說過嗎?”旁邊一老者道:“隻不過這家人怕是故意給花豆子留點麵子,以防日後花豆子報複,須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對啊對啊,留點麵子免得遭了報複……”
人群漸漸散開,一個年輕人快步從街角對麵離開。
玉生堂內。
糖葫蘆顫巍巍的插在藥櫃抽屜的縫隙裏。
鬱歡到後麵淨了手臉,回來拿起糖葫蘆。
“不酸,妹妹你嚐一個。”她把糖葫蘆串送到鬱竹口邊。
鬱竹就著她的手吃了一個。
“嗯,真的不酸,好吃。”
“我說你也買一串吧,你就怕酸。”
“我要想吃這不是能吃你的嘛!”
兩個女孩兒說說笑笑,全然沒把剛才的事當成一回事。
“鬱竹……”田治輝欲言又止道:“那個趙花豆,他若不行診治,估計最多隻有七天了……”
鬱竹從糖葫蘆上咬下一顆果子,把糖葫蘆還給鬱歡,衝田治輝伸出三根手指。
“什麼意思?”田治輝問道。
鬱歡笑道:“爹爹,妹妹的意思是糖葫蘆還有三顆,妹妹,你吃兩顆我吃一顆。”
姐姐若放在前世,一定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不過她現在也是吃貨,估計將來寶兒哥的餉銀都得被她拿來買了吃的。
鬱竹苦笑道:“不是三顆果子,是趙花豆還有三天。”
田治輝大驚:“那……那咱們得去找他啊,趕快給他治啊!”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鬱歡笑道:“妹子不是說過麼,咱不能主動上趕著給人治病,這樣的話病不容易好。”
她忽然想起什麼問鬱竹:“那你那時為什麼非得追著大牛娘,要給她媳婦看病啊?”
鬱竹對田治輝道:“爹爹你就別管了——姐姐,大牛家的是特殊情況,一方麵情況緊急一屍兩命,另一方麵大牛家不是不信咱們,而是以為病人死了。”
“這趙花豆就不一樣了,他根本不信咱們的話。”
“趙花豆?”夜自寒抬起眼看向案下恭謹而立的年輕人。
年輕人上前一步躬身解釋道:“是一夥潑皮無賴的頭子,一向在井口街那片兒活動,這次突然到昭烏街是因為……”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暖小姐身邊的婆子拿錢收買了他們,條件是讓田家的醫館開不下去,把田家趕出上京城。”
夜自寒麵沉如水。
“知道了,繼續看著那邊的情況,有事的時候出手護一下,但是平時盡量不要打擾她。”
“是。”年輕人等了一會兒,不見夜自寒說話,便低聲道:“那我退下了。”
“把暖小姐移到碧霄街那邊的宅子去,身邊加派人手讓他們互相監視,再不要發生這種狀況。那個婆子你看著懲誡一番趕出去。”
年輕人額上冒出冷汗,恭謹答應。
“這事別讓富貴叔知道。”夜自寒補充道。
“是,少爺。”年輕人後退幾步轉身欲走,忽又猶豫道:“少爺,趙花豆怎麼辦?”
“她說那個趙花豆有病?”
“是的,她是這麼說的。”
“那就不用管了,你下去吧,叫陳先生進來。”
“是,少爺。”年輕人恭謹退下,心中不解。
為什麼田大夫說有病就不用管了,當時的情況他可看得清楚,田大夫根本沒給那潑皮診脈,隻是看了他幾眼。
看就能看出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