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疤臉軍漢這半天也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由怒道:“你自家男人膽小如鼠被胡賊嚇破了膽子,又能怪得誰來!你不去找胡賊的麻煩,倒來怪我們這些跟胡賊廝殺的,若不是我們趕跑胡賊,你家男人早被嚇死了!我偏要敲,你能怎麼樣!”
說著話他揚起手便狠狠地敲下去。
喬家的婦人被他這話噎得一愣,什麼也說不出來,拍著大腿跳著腳就要哭喊起來。
“喬家的你先別急……”候騰匆匆趕到,正巧趕上喬家的哭喊,刀疤臉軍漢又開始敲鼓。
一片嘈雜聲中,他大聲對喬家的喊道:“你先別急,這不是又開了一家醫館麼,若是田大夫能治好喬瑞峰,你便讓他們敲鼓又如何,反正喬瑞峰的病也好了,再怎麼敲鼓也不懼他,若是田大夫治不好喬瑞峰,他們也沒臉敲鑼打鼓,你還哭鬧什麼……”
婦人一想也是,立即停止哭喊,看向田治輝。
“你是這醫館的大夫?”
田治輝站出來客氣施禮:“不錯。”
“我家男人生了病,你能治得了麼?能治得了,這醫館你便繼續開著,治不了的話,你還開什麼醫館,趁早關門回家哄孩子去罷!”
刀疤臉軍漢停止擊鼓,一臉氣憤地看向喬家的,正欲說什麼,卻被寶兒輕輕地按了一下,對他使了個眼色。
“沒事,田伯伯治得好,”他說:“說不定都不用田伯伯出手,我妹妹就治得好。”
刀疤臉軍漢將信將疑地看他一眼,見寶兒臉上笑意隱隱地看著田治輝和鬱竹,便不再做聲。
看他的樣子,對這位田大夫很有信心,那麼就等著看看吧。
其它幾個大夫一見候騰便知今日的事無法善罷,見這婦人果然被煽動起來,而且說話這麼不客氣,有兩個心中便生了幸災樂禍的心思。
是啊,大家都是一個縣城的大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遇到麻煩的病人便一起被罵罷!
心裏這樣想著,臉上可是絲毫不露,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周老大夫更是大急,他這急可是發自真心的,嘴裏連說晦氣,待要上前去幫田治輝說幾句好話,又苦於他自己也治不好喬瑞峰的病症,急得在原地直轉圈。
旁邊看熱鬧的人更是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也不能怪喬家的,縣城裏這麼多的大夫,就沒人能看得了喬瑞峰的病……”
“這話說的,喬瑞峰是被嚇破了膽子,他這就不是病,是……是膽小!”
“看這田大夫唯唯諾諾的樣子,恐怕也治不了……”
候騰聽著周圍的議論,心下得意。
喬家的也去找他診過病,隻不過吃了幾副藥之後沒見什麼效果,喬家的便上門大鬧了一場,幸好他的婆娘也是個悍婦,同喬家的大吵一架,把喬家的趕了出去。
既然喬瑞峰的病症鬧得整個縣城的大夫都灰頭土臉,那田治輝也別想置身事外,而且若是在醫館開張的當日鬧起來,那就更加妙哉!
田治輝如何看不出候騰的想法,隻是懶得跟他計較罷了。他行醫六年,疑難雜症也見過不少,還真沒有聽說過這種病,倒也真來了興趣想看看這病人,但幾個大夫都勸他忍忍算了,在這種情況下答應下來,若是治不好,那這晦氣就大了。
“這位嬸嬸,你光說我爹爹治不好你的病便如何,那麼若我家醫館治好了你的病,你當如何?”
清脆稚嫩的聲音響起來,圍觀的民眾紛紛看向聲音來處,一對漂亮的女娃兒笑嘻嘻的,手拉著手站在醫館門前。
聽到這聲音,遠處樹蔭下的燕青眼神一亮,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康王跟在他身後低聲抱怨:“你的品味是越來越低了。這有什麼可看的,醫館開張無知婦人吵架也值得看麼,不如去吃一杯酒。”
燕青裝著沒聽到他的話,笑吟吟地走近,站在人群後麵看過去。
女孩兒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對著候騰施禮,日光下美麗的小臉似乎在發光。
聽到鬱竹說話,候騰眼中立即露出毫不掩飾的怨毒之意。
幾個軍漢笑嘻嘻地同鬱竹打招呼。
“小田大夫也來幫忙啊!”
“小田大夫醫術高明,我的傷口完全沒事了呢!”
“這就是那個女紅極好,縫皮縫肉都不眨眼的女娃兒啊?”
一時間民眾議論紛紛,都是誇鬱竹的話,候騰的臉色愈發陰沉起來,目光陰毒地看向鬱竹,再看向醫館。
這醫館能開起來,裏麵可是有他的五百兩銀子呢!而且這事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傳到了他婆娘的耳朵裏,那悍婦跟他大鬧了一場,還被罰在床前跪了兩夜才作罷。
說起來田治輝畢竟是個書生,行事倒還算大方,倒是這個可惡的賤婢,動不動就要挾人……
喬家的一時有些糊塗:“什麼治好了怎麼辦,治病救人不是你們當大夫的應當的麼?治不好是你們醫術不行,治好了還想讓我怎麼辦啊?”
她理直氣壯地說著,對圍觀的民眾喊道:“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啊!”
真是奇葩,感情她還真覺得別人欠她的?
刀疤臉軍漢喊道:“你這婦人好不要臉!是你提出說田大夫治不好病便不能開醫館的,人家小田大夫問你治好了怎麼樣也是應該的!不然就你家那小膽兒病,誰願意治啊?坐在家裏就能被嚇破膽,那還是個男人嗎?趁早呆在家裏哄孩子得了!”
“對啊對啊,要我說,田大夫根本不給他治!”
“這事我知道,”那紫衣婦人笑嘻嘻地道:“喬瑞峰吃藥嫌苦,針炙嫌痛,家裏來個生人就犯病,診病的大夫說話聲音稍微大些,就能讓他暈厥過去,這,這病神仙也難治啊?!”
她說話的聲音不小,周圍登時騰起一陣笑聲。
喬家的一時惱羞成怒,瞪著紫衣婦人就要發作。
鬱竹拉著鬱歡的手,笑吟吟地看著,也不說話。田治輝見女兒出麵,深知她的醫技過人,更是不再理會,同身邊幾個大夫低聲談笑。
戰火轉移到兩個婦人之間,候騰怎麼甘心,他急急地對喬家的道:“你跟她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是看這姓田的大夫能不能治得了你家的病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