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把當時的情況說了,說到可汗手指縫裏漏出油脂粒的時候還忍不住有點惡心的感覺。
蕭炎嘿嘿笑著給了他一拳:“雖說沒殺死那胖子,但肯定他也受了重傷,我對你的武藝還是有信心的……話說回來,好想去看看那胖子可汗,不知道同謝大人比起來哪個更胖些,還有那射你一臉的胡族少女,要是能看看她長什麼樣就更好了。”
蕭炎故意把臉字說得又快又含糊,聽著跟箭字也差不多,燕青並沒有聽清楚這句話,聞言怒道:“你敢!胡族的可汗雖然極胖,武藝卻是極強,那少女的箭術更是驚人,你千金之軀怎可如此犯險?”
子瑞這家夥從小就是個無法無天的,萬萬不能真讓他起了這種心思,不然的話,真的會害死人的!燕青認識他幾年,就幫他擦了幾年屁股。想到蕭炎過往的光榮事跡,燕青不由得有點後悔告訴蕭炎這件事了。
蕭炎卻是淡然一笑,負手而立:“什麼千金之軀,不過殘病之體罷了,我活在這世上一天,便要活得開心自在,哪裏考慮得了那麼多。”
燕青一怔,小心地去觀察蕭炎的臉色,見他麵色平淡如常,這才好些。
蕭炎卻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也是奇了,傷你的人是一個妙齡女子,救你的人也同樣是妙齡女子,咱們的燕大將軍是不是要走桃花運了?”
燕青一怔,那胡族女子曼妙的身影和小田大夫清脆稚嫩的聲音同時從心頭劃過,他不由笑道:“算了吧,我都沒見著這兩位女子究竟長什麼樣,什麼桃花不桃花的,萬一醜若無鹽,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鬱竹處理完病人從翠意軒出來,莫名其妙地打個噴嚏。
外麵的街道上極為嘈雜,到處都是百姓們慶祝胡族退兵的歡呼聲,院子裏幾個士兵見她和田治輝出來,都含笑拱手:“田大夫,胡族退兵了!”
“是啊,胡族退兵了……”田治輝笑道,拉起鬱竹的手:“胡族退了,咱們趕快回家,好幾天沒回家,你娘和鬱歡也不知怎麼樣了,她們肯定很擔心咱們。”
鬱竹跟著爹爹一路行來,所遇之人都在說著同一個話題,胡族退了。
“多虧了燕大將軍及時救援……”
“燕大將軍好英俊……”
“就像天上的神人一般……”
“據說燕大將軍正在鄰縣辦事,聽說咱們這兒被圍,臨時帶著兵來救援的……”
“他保護的貴客在路上失散了,幸好被田大夫救了……”
“哈哈,猴臀這次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幸好那貴客沒落到胡族手裏……”
鬱竹分析所謂的貴客,大概就是那中了毒的俊美少年。說起來這人也算是幸運,恰好鬱竹前世見過這種毒發的情景,不然的話,被當做脫力暈厥再治下去,恐怕一條小命就丟在這兒了。
田家父女順路先去縣衙後的校場上找到寶兒,寶兒正在集合,說一會兒就回家,讓他們先回家。
父女倆回到家裏,江氏和鬱歡果然牢記囑咐,母女倆人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裏,就連聽到外邊慶祝的聲音都沒有出去。
江氏早已燒了熱水,做好了飯菜。
鬱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洗澡,先美美地洗個澡,換了幹淨的衣服坐在妝台旁邊,江氏幫她擦著頭發,鬱歡坐在她的身邊,聽鬱竹講著這幾天發生的事。
飯菜已經做好,不過為了等著寶兒回來一起吃,江氏便把飯菜先熱在灶上,母女三人說著閑話,享受著這些日子以來難得的天倫之樂。
沒一會兒,田治輝也換了幹淨衣服出來,鬱歡跑過去服侍爹爹幫他打理頭發,嘴裏還催著鬱竹繼續講。
“然後怎麼樣了,你和爹爹把那人治好了嗎?”
“當然治好了,爹爹醫術高超,怎麼可能治不好。爹爹,我已經留意過,隻要不是在特別繁華的正街上,租一間門麵有二十兩銀子就夠了,贏的這一百兩銀子正好夠咱們在街上租一間房子,再進些常用的藥材,把醫館開起來了。”
田家的人都知道鬱竹對於醫館的執念,但也沒想到她跟人打賭竟然是為了這個,田治輝便看著她苦笑。
這丫頭為了這個家的生活,也真是操碎了心,現在竟然連這種招數都使出來了。
“竹兒以後切切不可如此,要開醫館咱們慢慢想辦法掙錢,不能用這種歪門邪道。”
鬱歡卻是歡喜雀躍:“姐姐好厲害!那種無事生非的小人就該給他個教訓,省得他自己做不好還總阻撓著別人做事。”
這時候大門一響,鬱歡立即跳了起來去開門。
“寶兒哥哥回來了,正等你吃飯呢……咦?你找誰?”
田治輝聽著不對快步出去,就見候騰氣哼哼地站在院門口。
“候大夫來了,快進來。”說曹操曹操就到,田治輝沒想到候騰把鬱竹的話當了真,更沒想到他這麼快上門,他是君子脾性,想到剛剛自家女兒還在說人家壞話,一時間麵上頗有些不好意思。
這幾年開醫館,江氏也經常跟著忙裏忙外,見來了外客也不似初時那樣回避,而是跟著出來見禮。
候騰麵色沮喪,眼裏卻是毫不掩飾的怨毒,也不進來,就站在院子門外將一張銀票遞進來,陰惻惻地道:“別,你們家的寶地我可不敢進來,這是五百兩銀子的銀票,你可收好了,別到時候又到貴人跟前告狀,說我差了你的銀子。”
田治輝自然不接。
“告狀不告狀的,那都是小女不懂事和您亂開玩笑,我代她跟您道個歉,至於銀票我們更不能收,藥費都記在縣衙的賬上,和咱們倆家都無關。”田治輝說著,麵色誠懇。
候騰冷笑一聲:“可別,那貴人都親口說了,是你家小田大夫跟他告狀,讓我盡快把銀子送來。你放心,候某雖然沒什麼錢,但五百兩銀子還是拿得起的!”
候騰一邊傲然說著,一邊心裏卻是在滴血。
這五百兩的銀票可是他攢了七八年的私房錢,準備拿這些銀票納個小妾的,現在竟然被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要走了!而且還是他主動給人家送上門的!
他完全忘了是自己沒完沒了的挑釁才引發的這場災難,隻覺得眼前的這一家人令人痛恨。
鬱歡從來往的言語中已經猜到這人是誰,她大眼睛一瞪怒氣衝衝就要說話,卻被江氏捂住嘴拉到一邊,她急得吱唔亂叫極力掙紮,卻掙不開母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