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忘了當初你是為什麼嫁給顧海的嗎？”賈峰皺起了眉頭，“還是過了這些年，你不想報仇了？”
“哥！”賈虹忽然叫了一聲，聲音裏已經帶了些許哭腔，“這些年，我們做得還不夠多嗎？”
是她各種設計安排，讓顧家的妯娌們都生不出女兒。
隻要發現誰懷了女孩，她都會想辦法害對方流產。
是哥哥說的，顧家那麼想要女兒，那就讓他們一個都生不出來！
“多？你覺得我們做得夠多了？”賈峰的語氣漸漸沉了下來，“不錯，多虧了你，顧家現在才一個女兒都生不出來……可是，你的殺父仇人還活得好好的，全家人都活得那麼高興，你真的覺得我們做的已經夠了？”
“哥……”賈虹的眼淚流了下來，“雖然當年，是我公公害死了爸，可是這些年，他們受的折磨也夠了……”
快二十年了，賈虹讓顧家連一個女兒都沒有。
顧雷霆和吳麗珍老兩口一次次失望，甚至絕望，這對他們的折磨還不夠嗎？
每一次懷孕都是希望，每一次出生或者流產都是失望，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
“怎麼能夠？他們付出的還遠遠不夠！”賈峰麵目猙獰，嘶聲吼道，“他們隻不過是失望而已，我們呢？你忘了我們的爸是怎麼死的？你忘了這些年，媽一個人拉扯我們，我們娘三個過的是什麼日子？小虹，難道你都忘了嗎！？”
賈虹說不出話，唯有泣不成聲。
一邊是血濃於水的親人，一邊是她嫁了十幾年，相親相愛的丈夫，她左右為難。
這些年來，她一直生活在矛盾之中。
她會按照賈峰的吩咐去害人，可是也會做顧海的賢妻，孩子們的良母。
她一直走在懸崖的邊緣，提心吊膽。
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等到賈峰殺了殷雪柔，顧家欠他們賈家的，也應該還清了。
可是賈峰卻不肯止步於此。
“好，好，你既然不肯再做，我不會再逼你，誰讓你是我妹妹呢？”賈峰冷冷地笑了，“你可以忘了殺父之仇，可是我不會忘！”
他拿起包，起身向門口走去。
“如果你還不想害死我這個哥哥，從前發生的事，你就當不知道。好好做你的顧家三太太吧！”
“哥……”賈虹失聲痛哭。
賈峰卻沒再看她，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聽到耳機裏隻剩下賈虹悲痛絕望的哭聲，顧偉慢慢摘下了耳機。
他還無法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賈峰和賈虹說了什麼？什麼殺父之仇？
為什麼賈峰會說，是賈虹讓顧家連一個女兒都生不出來？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拷貝了一份錄音，叮囑手下繼續監控賈峰和賈虹，便離開了包廂。
*顧偉趕到顧家大院的時候，顧盛正在陪苗苗和顧少煜玩。
自從回來以後，看到顧家亂七八糟，他也不願意再回去了。
而且，他心裏總覺得對苗苗有所虧欠，所以盡量抽時間過來陪苗苗。
顧偉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顧盛正趴在地毯上，跟苗苗一起搭建城堡，一旁的顧少煜幫苗苗出主意，又拿各種配件遞過去。
看到這一幕，他心裏又難過又憋悶。
之前他總是怕又是一場空歡喜，所以雖然一直在調查Alina，卻從沒有告訴顧盛，就連Alina的那幅畫像，他都沒給顧盛看過。
這些年來，他陪著顧盛經曆了一次又一次尋找，失望，再次尋找，再次失望，所以在沒有確切的消息之前，他真的不想再告訴顧盛。
大哥這些年有多麼痛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看到顧盛望著苗苗那寵溺的眼神，這一刻，他下定了決心。
既然他已經確定了，就沒必要再瞞著顧盛了。
而且，那份錄音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要問個清楚。
“大哥！”
顧盛正跟苗苗玩得開心，顧偉進來都沒發現，還是聽到這一聲才抬起頭來。
“是老五啊，你怎麼來了？”他的臉上還帶著輕鬆的微笑，看向顧偉的眼神也難得的溫和。
可是在看清顧偉那凝重的臉色之後，他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出什麼事了？”他直起身，走到顧偉麵前。
苗苗也看了過來。
那天她就覺得顧偉不對勁，所以這一次，她更加關注顧偉。
她一眼就看出來，顧偉有話要說，而且這件事一定很嚴重。
顧偉目光複雜地看了苗苗一眼，苗苗立刻意識到，這件事也跟她有關。
看著顧盛和苗苗都看著自己，顧偉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我……大哥，爸和媽呢？”顧偉換了個話題。
“媽應該在爸那邊，”顧盛看了一眼掛鍾，說，“這個時候，爸該吃晚上的藥了。”
這句話提醒了顧偉，以顧雷霆目前的身體狀況，知道這件事恐怕又會有狀況。
但是想到賈峰和賈虹的對話，這件事他還必須要問顧雷霆。
“大哥，賈家的事……你知道嗎？”想了想，他決定先問顧盛。
顧盛是顧家長子，也許有些事情顧雷霆不會告訴他們，但是會告訴顧盛。
顧盛一愣，皺了皺眉：“哪件事？”
“就是……你知不知道，當年賈叔是怎麼死的？”顧偉直接問道。
顧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問過爸，爸怎麼也不肯說。”
上次他追問顧雷霆的情形，現在他想起來還曆曆在目。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在顧雷霆麵前提起過賈家的事。
可是現在，顧偉為什麼會突然來問起這件事？
顧盛正要問，卻見顧偉徑直向顧雷霆的院子方向走了過去。
“大哥，我們一起去問問吧。”他轉過頭看了看苗苗，加了一句，“苗苗，你也過來。”
苗苗一頭霧水，不明白顧偉去問賈家的事，為什麼要叫上自己。
可是顧偉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她隻能和同樣一頭霧水的顧盛一起跟了過去。
房間裏，顧雷霆剛剛喝完藥，吳麗珍正把空空的藥碗遞給一旁的傭人。
“張大夫這次開的方子挺好的，我看你最近臉色好了很多。”吳麗珍看著顧雷霆開始紅潤起來的臉，笑著說。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苗苗在家裏住著，我都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顧雷霆提起苗苗就滿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