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盛說：“看過了，他剛剛睡醒，說一會兒就過來看你。”
說著，他端起了湯碗：“苗苗，快喝湯吧，要不然就涼了。”
顧盛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湯，喂苗苗喝了下去。
苗苗喝了一口，目光轉向溫姨：“溫姨，今天的湯真好喝，你給哥哥們也盛點兒喝吧。”
說完她才注意到，溫姨已經盛了湯和粥，端給了幾位少爺們。
“四哥哥，你也來了！”苗苗才看到沙發上的顧季遠。
顧季遠是跟顧盛一起來的，不過他一進屋就坐在沙發上，拿著一本大部頭的書悶頭看了起來。
即使端著飯碗，他的目光也沒有從書本上離開。
聽到苗苗的招呼聲，他才抬起頭看了眼苗苗。
“嗯。”
雖然隻是簡單的回應，對從前隻會沉迷書本，萬事不理的顧季遠來說，已經是突破性的進步了。
苗苗笑了起來，又招呼顧叔澤：“三哥哥，你也喝湯啊。”
顧叔澤還是一副令人討厭的臉色，沒好氣地說：“你趕緊吃你的吧，一會兒吃了涼的早餐，肚子疼可別哭！”
他來醫院看護苗苗，不是代表了他和苗苗和好了，隻是想彌補自己的過錯而已！
顧叔澤是這麼想的，所以最近對苗苗依然沒什麼好臉色。
正在滿心心疼苗苗的顧盛聽到這話，忍不住皺眉。
苗苗趕緊說：“爸爸，你吃早飯了嗎？喝點這個燕窩粥吧，溫姨剛剛晾好的。”
她關切的話，成功地把顧盛即將出口的罵聲阻了回去。
有顧盛在，房間裏的氣氛比往日要沉悶一些，大家很快就吃完了早餐。
顧伯梁第一個放下了筷子，吃完就起身去了隔壁房間。
顧季遠看見溫姨把苗苗麵前的餐桌撤走，就提著一個包走到了床邊。
“我給你帶了點兒東西。”他把包放在床頭櫃，看到苗苗行動不便的樣子，想了想，到底還是把裏麵的東西一件一件拿了出來，“也沒什麼，就是……嗯，幾本新書。”
別人住院送食物送補品送花，他倒好，送書。
果然學霸的喜好與眾不同。
苗苗看著他努力板著的臉，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謝謝四哥哥，我天天躺著好無聊呢，醫生又不讓多看電視和手機，正好可以多看書。”
顧盛看著顧季遠拿出來的幾本書，其中還有社科讀物，忍不住說：“你給妹妹拿書，倒是找幾本兒童讀物啊，這些她能看得懂嗎？”
完全被蒙在鼓裏的顧盛，還以為苗苗這個學齡前兒童連字都認不全，隻會看繪本。
顧季遠緊緊抿著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還是苗苗笑嘻嘻地給他解圍：“我那天問了四哥哥好多問題，四哥哥說讓我看看這些書就知道答案了，老爸，我最近認識很多字了，不信我給你念！”
看苗苗果然拿起一本書翻開，顧盛趕緊阻止了她。
“你身體還沒好，先別急著念了，休息一會兒再看吧。”
顧季遠猶豫了片刻，又掏出幾樣小東西。
“還有這些，你無聊的時候留著玩吧。”
苗苗看了看他手裏的魔方，孔明鎖，華容道之類的小玩具，甚至還有個九連環，這次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謝謝四哥哥，這些夠我玩好久了呢。四哥哥，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玩呀！”
學霸就是學霸，連玩具都是鍛煉腦力的。
顧季遠還是淡淡的樣子，嘴角卻不禁微微揚起，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這時房門打開了，顧伯梁推著輪椅上的顧少煜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臉滿足的顧仲宇。
“老五說他吃不完，所以剩下的鮑魚粥我都吃了！”他揚起手裏的空保溫桶，一臉的得意。
顧叔澤看到，不屑地說：“笨蛋，拿著鮑魚粥就跑了，這還有蟹黃包，燒海參，烤雞翅什麼的，你都沒吃到。”
“什麼！？”顧仲宇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撲過去發現隻有一堆空盤子不禁哀嚎，“啊，我最愛的蟹黃包！烤雞翅！”
“行了行了，別叫喚了，喜歡吃讓溫姨中午再給你做。”顧叔澤不耐煩地說，用眼神提醒他看顧盛。
順著顧叔澤的視線，顧仲宇才發現顧盛已經來了。
“爸，老爸！”他的臉上重新浮現出傻笑，誇張地撲了過去，“我想死你了！”
“滾邊兒去！”顧盛不客氣地推開了他，“一早上狼哭鬼嚎的，像個什麼樣子！”
說完，他轉向了顧少煜。
“老五，覺得怎麼樣？好點了嗎？”
顧少煜看見顧盛，神情有些畏縮，躲開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他沒有保護好妹妹，害得妹妹受了這麼重的傷，爸爸會不會罵他？
當然，顧盛是不會理解顧少煜的心理活動的。隻是看到顧少煜又變得膽小了，有點兒擔心。
可是他向來不會說甜言蜜語，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和關心顧少煜。
房間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還是苗苗出聲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爸爸，你不是要等過年的時候才回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苗苗半靠在枕頭上，略帶疑惑地問。
“噢，事情比預想得要順利。”顧盛不想說他是緊急趕回來的，隨便敷衍了一句，“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苗苗察言觀色，當然猜到顧盛是知道他們住院了才趕回來的。
可是像顧盛這樣的大男人，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是多麼關心孩子，總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
難怪他和顧伯梁等人的父子關係總是相處不好。
沒辦法，苗苗隻好繼續引導式發問。
“爸爸，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大概是，昨天淩晨吧。”顧盛含糊道。
苗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真的嗎？”
昨天淩晨就回來了，可是現在才到醫院來。
這種行為在顧家的孩子們眼裏看來，就是爸爸先去處理了其他事情，才抽空來醫院看他們。
久而久之，孩子們就覺得，爸爸實在是不關心他們。
孩子都住院了，也不會急著來看望，還有什麼事情比孩子受傷更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