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看顧伯梁，低著頭避重就輕地說了幾句。
那個被苗苗咬的男生連連點頭，還艱難地抬起胳膊，給校長看他手上被苗苗咬得鮮血淋漓的傷口。
“後來我們氣不過，就推了他們一把，那兩個孩子卻衝上來打我們，我們隻好還手……後來過來一個跟我們差不多大的男生，說是他弟弟妹妹，還打電話喊人，說我們打人了……”
聽到武毅的描述，校長和顧伯梁完全是兩種心情。
校長覺得，明明就是幾個小學生的小打鬧，顧伯梁他們卻非要衝進校園裏打人。
還有顧家的那個小姑娘，明顯不是小學部的，是怎麼跑進來的？
顧伯梁的神色則是越來越冰冷。
以他對顧少煜和苗苗的了解，他非常清楚，武毅就是在撒謊。
顧少煜還敢打人？無緣無故的，借他十個膽子都不敢。
還有苗苗，才五歲的孩子，要不是被逼急了，怎麼可能跟這麼多十幾歲的大男生動手。
顧伯梁的神情變幻莫測，他身後的顧崢等人卻沉不住氣了。
“你們胡說！小煜最乖了，連大聲說話都不敢，怎麼可能打你們？”
“睜著眼說瞎話！小煜那麼小，怎麼可能打得過你們這麼多人？”
“就是就是，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你們平日裏是怎麼欺負同學的嗎？”
顧崢等幾個稍微大點兒的，都是四五年級的學生，平時沒少聽說武毅和錢波他們的惡劣事跡。
平時也就算了，今天居然敢欺負到顧家人的頭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毅的話被顧崢等人打斷了，低著頭訕訕地不說話了。
校長皺了皺眉，轉向顧崢他們。
“還沒問到你們呢，等一會兒問到你們再說。”
顧崢還要說什麼，顧伯梁卻抬了抬手，示意他先別出聲。
顧崢哼了一聲，麵色不善地盯著武毅。
武毅想起他們這夥人平時沒少被同學告狀，老師批評，也覺得撒的謊有點過頭了。
“我們就是想跟顧少煜開個玩笑嘛，誰知道他那麼……”武毅的聲音越來越小。
平時看著顧少煜不聲不響的，怎麼欺負都不會反抗，也不會告訴家長和老師，他們才會這樣越來越肆無忌憚。
要是早知道他有這麼多兄弟當靠山，他們哪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顧少煜啊！
結果現在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自己這一夥被打得這麼慘，而且連校長都驚動了。
武毅越想越後悔，辯解的謊言也說不下去了。
校長皺著眉頭看著這些狼狽不堪的孩子，轉向了顧伯梁。
“你呢？如果我沒記錯，你們兩個是中學部的吧？”他指著顧伯梁和顧仲宇問道。
顧伯梁點點頭：“是的。”
“你們中學部的學生，跑到小學部來幹什麼？還動手打人，簡直是……”校長剛要開始批評，看到顧伯梁冰冷的目光不由得一滯，長篇大論就說不下去了。
“現在輪到我們說了吧？”顧伯梁盯著校長，一字一頓地問。
校長掩飾地清了清嗓子，說：“說吧，你先說說，為什麼跑到小學部來？”
“我是來接弟弟妹妹放學的。”顧伯梁言簡意賅地說，“在校門外等了半天一直等不到他們出來，就給我三弟弟顧叔澤打電話，他說有人打了我五弟弟和妹妹，我聽了就著急了，所以才會衝進來……”
雖然已經暴揍了武毅等人一頓，但是回憶起他看到顧少煜和苗苗的那一刻，顧伯梁還是不由得攥緊了拳頭，聲音越發冷了下去。
“等我們跑進來，看到的就是我弟弟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妹妹渾身是傷，已經昏過去了。”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有著一絲絲憤怒的顫抖，“我沒控製好自己的脾氣，就打了他們。”
校長看著顧伯梁，還在等他繼續往下說。
可是顧伯梁卻不再說話了。
校長看了看個個身上掛彩的武毅等人，又看了看顧伯梁。
所以說，他們把武毅他們傷得這麼重，就一句沒控製好脾氣，就輕飄飄地解釋過去了？
短暫的沉默後，校長開口了。
“不管怎麼說，在學校裏打架就是不對，是非常惡劣的行為。”想到教務處主任說的，這次打架引發了幾乎全校學生的圍觀，校長的心情更差了，“這件事情必須要嚴肅處理……”
校長指了指顧伯梁，又指了指顧仲宇：“你們是中學部的，我會通知你們的老師和領導，其他這些小學部的孩子——”
“你說的意思是，要處理我們？”顧伯梁忽然打斷了校長的話。
校長沒想到他居然敢開口打斷自己，愕然了片刻，皺起了眉頭。
“當然，你們把人打成這樣，難道以為學校會這麼算了？”
“打成哪樣？”顧伯梁瞟了武毅等人一眼，轉向校長，“他們這不是都好好的嗎？”
“你、你……”校長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說，一掌拍在桌子上，“實在是太囂張了！”
隻要長了眼睛的人，就能武毅他們傷成什麼樣，顧伯梁居然說他們好好的？
麵對校長威嚴的臉，顧伯梁卻絲毫不懼，反而上前幾步。
“如果你沒聽清楚，我再說一遍。”他盯著校長的眼睛，放慢語速卻很清晰地說，“他們把我的五弟弟打得站不起來，把我妹妹打得昏迷不醒！”
他猛然抬起手，指著武毅等人大喊道：“我問你，跟我被救護車拉走的弟弟妹妹相比，他們算不算好好的！？”
校長被他瞬間爆發出來的氣勢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是一場比較嚴重的校園鬥毆而已，他隻想盡快把事情解決掉，誰知道這個中學生居然不依不饒？
“那你們也不能把人打成這樣！”校長停頓了幾秒鍾，大聲說道，“還有，你這是什麼態度？對校領導有沒有起碼的尊重？”
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麵，被一個中學生大吼，校長有點兒惱羞成怒。
這是要因為顧伯梁態度惡劣，所以更要嚴肅處理他們了嗎？
顧崢等人畢竟還小，麵對的又是校長，根本不敢像顧伯梁那樣反抗校長，此刻都不由得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