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小學部的學生，顧叔澤這時候剛從教室裏出來。
才走到操場就看見有人打架，本想看熱鬧的他，卻發現人群外躺著的那個孩子是顧少煜。
親弟弟挨打，他這個當哥哥的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看著顧叔澤快步跑過來，武毅擦了擦嘴唇，惡狠狠地喊道：“小子，別他媽管閑事，滾遠點兒！”
“管個屁閑事！”顧叔澤跑近了才發顧少煜受了傷，情急之下也爆了粗口，“他是我弟弟！”
“你弟弟？”武毅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詫，隨即居然笑了，“一會兒弟弟一會兒妹妹的，顧少煜，我倒沒看出來，你家裏人不少啊！”
妹妹？
聽到這個詞，顧叔澤愣住了。
透過人群的縫隙，他才看見倒在地上的苗苗。
她的身上到處都是灰塵，白嫩的小臉上帶著紅腫，最觸目驚心的，是她嘴角流下來的幾絲血跡。
苗苗怎麼會在這裏？這些人為什麼會打她？
顧叔澤驚疑不定，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一個微弱的聲音。
“三哥哥，三哥哥……”顧少煜掙紮地抬起頭，顫抖地指著苗苗的方向，“他們打妹妹，你、你快去救救妹妹……”
救妹妹？
讓他去救苗苗？
看著眼前這些虎視眈眈的男生，顧叔澤猶豫了。
顧少煜是他的親弟弟，他保護顧少煜是當仁不讓，可是苗苗……
腦海劃過幾個片段，他想起了和苗苗一起生活的回憶。
苗苗又不是他的親妹妹，他為什麼要為她以身犯險？
顧叔澤咬了咬牙，彎腰扶起了顧少煜。
“老五，你哪裏受傷了？”
顧少煜卻顧不上回答，隻是拚命地往人群裏看，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妹妹，妹妹！”
看到他焦灼擔心的樣子，武毅滿不在乎地笑了。
他抬起腳，踢了幾下苗苗，苗苗像是昏倒了，任由他踢著玩，一動也不動。
“放心，她死不了！”
看到苗苗的樣子，顧少煜差點兒昏厥。
此時此刻，他滿心都是濃濃的悔恨。
他為什麼要把自己被欺負的事情告訴苗苗，如果苗苗不知道，就不會跑過來，就不會挨打，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看著笑得得意洋洋的武毅和錢波等人，顧少煜內心裏積壓已久的怒氣終於爆發了。
“你們打妹妹，我要打死你們！”
顧少煜掙脫顧叔澤的手，像一隻發怒的小獅子，一下子衝了過去。
他根本就不會打架，隻是憑著一腔怒火拚命地拳打腳踢。
武毅完全沒想到，平時像小羊羔一樣逆來順受的顧少煜，居然敢反抗。
愣怔了片刻，顧少煜已經打了他們好幾下。
武毅回過神來，眼神變得凶狠起來。
“哥幾個給我打，往死裏打！”
錢波沒等他說完，重重的拳頭就向顧少煜砸了過去。
看到顧少煜又被打了，顧叔澤又是氣又是怕。
他的個子跟武毅錢波等人差不多，上前就抓住了錢波的手。
“你們幾個過分了啊，這是我弟弟！”他大聲說道。
錢波卻根本不怕他，一下子掙脫了他的手，反而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那又怎麼樣？信不信我們連你一起打！？”
看著還不知道是不是昏過去的苗苗，和被打得慘叫連連的顧少煜，顧叔澤麵露猶豫。
他不是不想護著顧少煜，可是眼前的情形，他一個人根本打不過這麼多人，硬衝上去反而是白白挨打。
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遲疑沒有逃過錢波的眼睛，錢波更囂張了，一把將他推開。
“慫包一個，滾遠點兒！”
顧叔澤攥著拳頭，想上又不敢，忽然，他靈機一動，轉身向外跑去。
顧少煜沒有注意到顧叔澤已經跑開了，他眼裏隻有苗苗。
忍著時不時落下來的拳腳，他使勁往苗苗身邊爬去。
“妹妹，你怎麼樣了？妹妹你快醒醒！”
帶著哭腔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喊著妹妹，時不時還摻雜著幾聲被打的痛苦叫聲。
苗苗隻覺得這聲音一陣近一陣遠，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
剛才不知道誰打了她的腦袋一下，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此刻醒過來，她隻覺得渾身無處不痛。
這個身體實在太小了，根本不是這些大男生的對手。
苗苗睜開眼睛，就看見顧少煜滿是淚水的臉。
“妹妹……”看到苗苗終於醒了，顧少煜的嘴角扯出一抹驚喜的笑。
下一秒，他就整個撲到苗苗身上。
“你們不要打妹妹，要打就打我吧！”他緊緊抱著苗苗，整個身體都趴在苗苗身上，生怕身後的人打到她。
苗苗眼看著幾隻大腳朝顧少煜的後背踹了下來，頓時一激靈。
她不顧渾身的疼痛，一把推開顧少煜，抓住了最先伸過來的那隻腳。
武毅隻覺得腳腕一陣劇痛，隨即就再也站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苗苗翻身起來，衝著他們大叫出聲：“啊——”
小小的女孩，白皙的小臉上滿是灰塵，嘴角和牙齒上還都沾染著鮮血，配上著一聲尖利的大叫，倒是把幾個人齊齊嚇得後退了兩步。
眼前的小女孩哪還有半點兒可愛的模樣，活像一隻被激怒的小獸。
她毫不猶豫地衝過來，朝著最近的一個男生肚子狠狠打了一拳。
那男生猝不及防，痛得彎下了腰。
苗苗伸手抓住他的頭發，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大的力氣，居然生生拽下來好幾縷頭發，疼得那男生哇哇大叫。
被她這不要命的打法嚇到了，旁邊那個男生下意識地想跑，卻被苗苗拽住了衣角。
他才回過頭，就看見苗苗狠狠一腳踩在他的腳趾上，還重重地碾了幾下。
他隻覺得腳趾像是被砸爛了，疼得當場倒在地上，抱著腳嗷嗷慘叫。
看到武毅，錢波和同伴都受了傷，剩下的人也不敢上了，麵麵相覷。
誰見過這樣凶猛的小女孩啊，他們連聽都沒聽說過！
顧叔澤帶著校警跑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樣一幕。
正是放學時間，校警們正忙著學生接送，疏導交通等事，要不是顧叔澤跑去喊他們，他們都不知道校園裏發生了打架鬥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