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玩得太嗨,早上又很早起來,所以習慣午睡的夏小沫一躺床上,哪怕睡了兩個小時了還是有點起不來,又賴了幾分鍾以後,她才起床走了出來。
下午的光暈金黃金黃的,走出去的時候渾身都能感覺到暖洋洋的。
她的目光在外麵轉了好大一圈,都沒找到蘇子航,這時隔壁的房間傳來窸窣的聲音,她走了過去,輕輕的打開門,就看見蘇子航正在做著一些手工。
他坐在靠窗光線最佳的位置,低著頭,所以沒有看出他的表情,可是卻能夠感覺到特別認真,所以她就站在門口,不說話,也不敢太大的動作,就這樣子靜靜地看著他。
夏小沫已經太久太久沒有看見蘇子航做手工了,他的手很巧,之前送給她的音樂盒就是他自己做的。
上色,描彩,還有安裝各種螺絲,繁瑣的一件事他卻很耐心去做。
蘇子航,從來不怕麻煩,什麼事,他都能持之以恒,此時他特別安靜,就像油畫中安靜的美男子一般,太帥氣了,讓人都不舍得去打破這個畫麵。
她就這樣子駐足在門口,看了他好一會,後來她實在忍不住想要進去看看他的成果,就走了過去。
桌子上擺著淩亂的工具,刨刀,螺絲刀,木材,調色盤。
那些被他做好的人偶放置在了通風口吹風,仔細一看,每個人偶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蘇子航此時正在做一個夢幻的世界,裏麵有房子,草坪,菜園,還有兩個人偶,就是他們,而他的手上正在刻著一個孩子。夏小沫走過去,忍不住拿了一個凳子坐在他對麵,托著下巴看著他。
老天爺真的是不公平,賦予他最完美的五官,眉毛,眼睛,鼻子,每個部位都是精致到了極點。
哪怕隻是一個彎起的弧度,都能夠讓人為之瘋狂。
夏小沫發現到了,自他從美國回來以後,他身上多了種信手拿捏江山的自信,這種氣質是經過長時間雕琢的,慢慢的融合成了王者之氣。
但是不管怎麼樣,蘇子航就是那個蘇子航,一直以來都是……她當初深深迷戀的那個人。
他看了夏小沫一眼以後,就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然後朝著木偶吹了吹,把木屑吹掉,然後揚在手上,嘴角慢慢勾著,聲音既興奮又激動:“你覺得怎麼樣?”
她笑著點頭說了一句還行之後,就小心翼翼的翻弄他桌子上的東西:“子航,你的手還是那麼巧,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這樣子的你了。”
從來沒有人能夠這麼隨意的翻弄他的東西,除了夏小沫。
“還記得以前嗎?你弄壞了我一架飛機,後來你怕我會生氣,一直躲著我,其實我本來就是做來送你的,沒想到你會那麼害怕。”
蘇子航回憶著以前的事,總是覺得好懷戀,哪怕一些細節已經隨著時間慢慢消淡了,可是那種情感依舊駐紮在心裏。
永遠也忘不掉,一輩子也忘不掉。
“我當然記得。”夏小沫怎麼能不記得?隻是她不想去回憶那些事情了,所以就有點轉移話題了:“子航,需要我幫忙嗎?”
“當然可以。”他把調色盤給她:“幫我上色吧。”
“好。”夏小沫把凳子移得再進來一些,這樣子就可以和他靠得更近些。
他們兩個人又回到了以前,就像現在,蘇子航在做手工,而她就在一邊幫他調色,上色。
上色是非常需要功夫的,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決定著這個作品的好壞。
夏小沫以前不知道毀了他多少作品了,可是也在失敗中吸取經驗,這也是為什麼她至今都那麼愛畫畫的原因,總是能找到以前一些美好的回憶。
蘇子航忽然笑出聲,夏小沫不知道他笑什麼,後來才發現自己臉好髒,用袖子擦了擦臉之後,她忽然用手指沾了一點也弄在他臉上,蘇子航稍稍愣了一會以後,也拿髒手指沾她。
兩個人,你沾我,我沾你,其樂融融。
要做好這個完美世界,這是一個非常浩大的工程,絕對不是幾天就能完成的,夏小沫知道,他在此之前一定已經做了很多努力了,才會現在隻需要上色就可以了。
“就差孩子了。”蘇子航想著,美好的世界裏怎麼能少了孩子呢?孩子……是愛情的結晶。
“你就那麼喜歡孩子?”夏小沫發現自從來了這裏,他提到孩子好多次。
“當然。”蘇子航彎著唇角:“我給你時間,小沫。”
夏小沫沒有說話,而是繼續低著頭做著手上的事,忽然,蘇子航那雙飛揚的眉毛緊緊皺起,他伸出手不動聲色的捂住自己的心口,竭盡全力的發出最平常的聲音:“小沫,你幫我再去調點色,好嗎?”
夏小沫問:“去哪裏調色?”
“我的房間裏,去吧,我想抓緊把這個房子做好。”蘇子航那雙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的開始攥緊,夏小沫不疑有他:“好。”
等到夏小沫轉身離開以後,蘇子航的臉色倏然變白,他單手按著桌子,才能夠勉強的站起來,然後急忙的上去把門鎖住,然後開始翻著口袋裏麵的藥,卻發現隻剩下了一顆了。
原本想吃,可是想著隻剩一顆了,手心慢慢的握緊,那顆藥在他滾燙的手心裏好像要化掉了一般,因為實在太痛了,他把力氣都壓在了桌子的一角,結果桌子側翻,他高大的身子倒在地板上,調色盤打翻在他身上,整件衣服都髒了。
蘇子航雙眼緊緊閉著,忍受著那個巨大的疼痛,額頭的冷汗不停的冒出來,雙拳緊緊握住,咬緊牙關,那是得多麼痛,才會讓這個堅強的男人發出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