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一堆還沒有燃盡的煙頭,環繞的煙霧使得上官少爵的臉晦暗不明。
沒有得到上官少爵的回答,伊麗莎白的語氣變得自責:“這件事情,媽做錯了,媽唯一想到能彌補她的就是這個了,希望我給她精心準備的婚禮,她能夠喜歡。”
停頓了一會,伊麗莎白又說:“電話也說不清,我就想著你帶她來羅城,我好好和她道個歉。”
上官少爵麵無表情,那雙無焦距的眼睛目視前方……他曾經想過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對夏小沫的愧疚,可是他忽然之間特別害怕,夏小沫不給他這個機會了。
“少爵,你說媽這樣做,小沫……”這個尊貴優雅的女人陷入了巨大的壓力中,連聲音都免不得擔憂最後她不得不轉移話題:“你爸明天早上的飛機,希望你們能早點來。”
上官少爵撐住額頭,聲音無任何情感:“媽,我先掛了。”
沒有得到他興奮的回答,反倒竟然如此冷淡,那邊的女人有點慌張了。
“少爵,媽當時真的被氣瘋了。”伊麗莎白懊悔不已:“不然我也不會打她的,少爵,希望這件事情,不要影響到我們母子之間的感情。”
上官少爵的太陽穴頓時突突跳著,眼底冷意泛起:“我掛了!”不等那邊說話,他直接掛掉電話,動作如此粗魯,隨後,他的身子往後昂,沉重的上半身靠在了軟和的靠墊上,抬起頭看著頂上那個璀璨的吊頂,特別晃眼。
牆壁上所有的燈已經打開了,整個別墅燈火通明,可是上官少爵的心,卻一片陰暗。
門被打開,門外幾個被派出去找夏小沫的保鏢回來了。
“我們在咖啡廳拿到了監控錄像,少奶奶換上了衣服,坐上了一輛車走了,那個車的主人是……”嚅囁了好一會還是說出來了:“是蘇子航。”
手邊的煙灰缸,猛然抓起,砸在那個人的腳下:“不可能!”
堅固的煙灰缸沒有被摔碎,反倒是彈到了一邊,聲音大到使得保鏢身子一顫:“可是,少奶奶的弟弟,在早上的時候,也被蘇子航接走了。”
上官少爵閉著眼睛,手指頭按著太陽穴,最裏麵一直在重複著一句話:“不,不可能,她愛我,怎麼可能會走?明天,明天她就回來了。”
“少爺!少奶奶可能……”保鏢也是不忍心可是又不得擊垮他的希望,上官少爵倏然站起身,渾身戾氣的走近他,伸出手把他的領子緊緊揪著,仿佛要捏碎一般:“閉嘴,滾出去!”
誰都別和他說,夏小沫走了,誰都別說!誰敢再說,他就殺了誰!
“滾!”他用力鬆開,經過長時間訓練的保鏢竟然站不住腳。
上官少爵一路走回去房間,看到自己為她所精心做的一切,他知道,夏小沫一定能夠明白自己對他的心,她不會離開的!絕對不會離開的!躺在床上,抱著還有她味道的被子,他的心裏依舊帶著一抹希冀:“小沫,明天你會回來的。”
上官少爵每天早上醒來,就給她擠好牙膏。
床上,是他精心準備的衣服。
桌子上,也有熱氣騰騰的早餐。
他無時無刻的不在想著,如果夏小沫忽然回來了呢?對啊,他的小沫一定會回來的。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每一天的等待,都是失望,最後他不得接受一個事實,夏小沫走了,從他的世界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消失後的第三天,他開始滿世界找夏小沫,可是哪裏都沒有蹤影,他死寂一般的坐在書房裏播放著她那天從咖啡廳出來的監控錄像,她換了衣服,戴了假發還有墨鏡,這就代表,她心甘情願的和蘇子航走了。
有了這個認知以後,上官少爵的內心猶如受到巨大衝擊!原本好不容易修補的心,忽然之間又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夏小沫走了!
她真的走了!
她這段時間忽然對他那麼好,是因為害怕他發現她要和蘇子航走了!所以她設計了一個溫柔陷阱,等到他掉進去以後,她就和別的男人消失了!
無論他做什麼,夏小沫都不會看見眼裏!她走了!真的走了!
他站起身,頹廢的身軀,沉重的腳步,慢慢的走到了酒櫃那裏,隨手抓起一瓶酒就胡亂的倒在酒杯裏,然後捧起酒杯,任由火辣的液體灼熱著他的喉嚨,一次又一次。
夏日的炎熱使得那酒冒著熱氣,絲毫不能減少他的痛苦。
“冰塊!”
隨後,被加了冰塊的酒一杯又一杯的進肚,從白天喝到晚上,醉得不成樣子:“失去孩子,我不痛嗎?我心裏的痛,誰知道?”
他一飲而盡,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手指掐著酒杯慢慢收緊,表情摧心剖肝:“我也很痛啊,我找誰說……”
上官少爵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隨手抓了冰塊進去,冰塊頃刻間在他滾燙的掌心化成水:“這麼折磨我,是你想要的是嗎?”張開手,看到那消失不見的冰塊,他忽然舉起手,惡狠狠的拍著桌子,“我都這麼做了,你為什麼還要離開我啊!”
抬起手,那杯冰塊還沒來得及融化的酒直接喝完,冰渣劃破了他的喉嚨。
下一秒,酒杯摔在了地板上,男人的聲音聲嘶力竭:“為什麼!為什麼!”
他站起身,疲倦不堪終於躺在床上起不來了,空間裏那麼大,那麼孤寂:“小沫……別離開我啊……”
上官少爵抱住她最喜歡的抱枕,淚水蔓延,打濕:“孩子已經沒了,你還要離開我,你怎麼那麼狠心,夏小沫,你怎麼那麼狠心離開我……”
他忽然哽咽的說著:“夏小沫就是一個自私的女人。”
上官少爵滾燙的淚水一直蔓延在眼眶:“你就是一個自私的女人……”維持著好久的姿勢,動彈不得,可是聲音還在響著。
“為什麼我會愛上這個自私的女人……”他的聲音越變越輕:“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