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看似平靜,卻暗潮湧動。
時家的事情雖然盡量藏著,但忽然這麼多人來了京城,肯定多少都能驚動一些人。
而後天的會議,已經勢在必行。
時擎天沒了辦法,隻能回到時佳譽所處的宅邸內。
病房中,時佳譽雙腿被繃帶纏繞,整個人蒼白得毫無血色。但時擎天卻沒有絲毫心疼之色,隻是眸子微冷地開口:“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旁邊的助理醫生搖了搖頭,慌亂開口道:“少爺他……”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來了個人,輕輕敲響了病房門。
“有一位醫生說,她可以救治少爺。”門外的人帶著幾分激動,然後壓低了聲音,“聽聞,她就是鼎鼎有名的巫黛。”
這人名聲算不上好。
但除了無墓神醫之外,應該就當屬她的醫術最是高明了。
時擎天頓時露出欣喜之色,快速開口道:“快,請她進來!”
巫黛穿著一件偌大的帽衫,大大的帽子幾乎將她整張臉都遮住,高高立起來的領子再遮住了下巴,一眼望去幾乎隻能看見她的嘴。
她渾身都帶著幾分黑暗的氣息,看起來很有幾分巫女的感覺。
“我不輕易救人。”
巫黛說的是外語,身邊的助理眸光陰冷,直接開口翻譯道:“我主人的規矩你們應該清楚,我們絕不輕易救人,除非……”
時擎天自然是上道的,趕緊說道:“隻要能讓他快點醒過來,多少錢都沒問題!”
助理點了點頭,給巫黛進行了翻譯。
巫黛目光涼涼地往時擎天身上轉悠了一圈,然後才回過頭,直接往屋裏走去。
房間內,空空蕩蕩。
隻有一個年輕的男人躺在床上,渾身傷痕累累。
巫黛目光平靜,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她上前去輕描淡寫地瞟了眼,又敷衍式地把了脈,然後起身忽然要走。
時擎天頓時慌了,趕忙攔在了前頭,“請問……這是怎麼了?”
巫黛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
助理立即開口:“我家主子的意思是,您家少爺大概率是沒救了。”
時擎天大驚失色,“怎麼會呢?這……”
眼見著巫黛要走,時擎天慌了神,神思一動匆忙開口道:“隻要您能嚐試著救他,我會給您暗網上標注的十倍……不,二十倍的價格!”
暗網上的價錢已經標注得非常嚇人。
若是二十倍……
看來,時擎天手上的錢還真不少。
巫黛露出為難的神色,看了眼時擎天,“他傷勢很重,很難得救了,就算是我,也隻能嚐試一下。”
時擎天仿佛抓到了希望,趕緊點頭,“請務必盡力,盡可能讓他後天能起來。”
巫黛點頭,等時擎天將三分之一的定金轉入巫黛賬戶,她這才給時佳譽開出藥來,進行了一番治療。
治療效果很好。
當天晚上,時佳譽就醒了。
隻是……
雙腿的疼痛感,卻讓他恨不得能再暈過去。
然而時家沒有人在意他痛不痛,隻讓他必須振作起來,去參加後天的會議。
-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兩天後。
會議的時間定在了晚上七點。
六點開始,就已經陸陸續續有無數輛豪車,開始一輛接著一輛地開往時家在京城的宅邸。
很快,便將馬路圍堵得水泄不通。
時老爺子讓廚房準備了一大桌子的飯菜,老早就已經開始慢慢地吃。
他比平時飯量大了不少。
同樣坐在桌上的,還有時藍月、時藍息、以及他們的父親時嘉言。另外,還有好幾個時家的老麵孔。
這些人都是追隨時老爺子多年的忠心部下,從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
然而此刻,他們全都麵露焦慮。
“二叔,你到底有什麼應對之策?小九究竟有沒有事?”時嘉言有些焦急,“他們明顯已經做足了應對之策,想必不會善罷甘休。”
“要是九爺真的回不來……今天恐怕他們就要造反了。”
時敬蟄伏多年,勢力龐大,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可時老爺子卻老神在在,居然仍然在一口接著一口的吃飯。
他很少有胃口這麼好的時候。
“不吃飽了,怎麼有力氣?”時隱淡淡開口,又吃了一口飯,還抬手招呼大家,“快,都多吃些。”
見時老爺子熱情招待,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多吃了一些。
很快,時間就快到七點了。
時老爺子讓人收了桌子,起身優雅地拿出一條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後才往會議廳的方向去了。
會議廳位於院落的後方,藏在那棟宴會樓裏。
本身應該是歡天喜地的地方,然而此刻卻氣氛沉重而壓抑,一個接一個人頭密密麻麻。
一眼望去,全是京中權貴。
七點鍾,會議準時開始。
時淵穆沒有出現。
時老爺子獨自坐在主位上,神色看起來頗有些憔悴與蒼老。
他頭發似乎沒染,露出來幾縷白發。
雖然氣勢仍然強大,但說到底,還是年紀大了。
但此時,時佳譽的位置也是空的。
時敬看了眼時間,微微皺了皺眉,看向旁邊的時擎天,眼神中透出幾分狠厲和疑問來,“怎麼回事?”
時擎天心中也有些發虛,微微抿了抿唇,“會來的……”
會議也沒辦法延遲,時敬便隻能拖延著時間沒說正題。
時隱卻不會放過,淡淡開口道:“繼續前天的話題?兄長說希望更換時家的少主,那你認為,誰最合適?”
時老爺子話問得犀利,時敬挑了下眉。
他輕笑一聲,“這事兒自然不是我來說了,還得大家來評判。”
時敬的目光往下一看,便有人立即站了起來,“如今年輕的小輩裏,較為優秀的有時俊榮、時曉武、時佳譽、時藍息等幾人。”
“但時曉武有勇無謀,並無經營頭腦。時俊榮有過害人的經曆,心術不正……那候選人自然隻能從時佳譽和時藍息兩人之中來選擇了。”
時隱沒說什麼。
與此同時,明昭已經等候在了會議室後方。
聽到這話,她舔了舔嘴唇,忍不住懶懶“嘖”了一聲,接著又大口咬了一下手裏的冰淇淋。
誰都知道,時藍息那一脈向來與世無爭,這話裏話外不就是一心要將時佳譽給捧到高位上去麼?
這些人,還真當時淵穆沒命了?
也不知道待會兒會不會被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