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淵穆的樣貌過於好看了,一雙眸子裏的色彩乍一看很淡,卻會讓人一不小心跌進去,才發覺裏邊燙得一塌糊塗。
心髒收緊,明昭愣在了那裏,有點反應不過來。
有些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讓她的頭腦微微發熱。
“昭昭,手不燙嗎?”時淵穆的眼底閃過一抹寵溺和無奈,伸手趕緊將她手裏黑黢黢的土豆給接了過來。
明昭回過神,這才趕緊吸了口氣,甩了甩自己燙紅了的手。
指尖發著紅,一如她此刻的臉頰……
還沒等她吐一口氣勻一勻自己的呼吸,她滾燙的手就已經被他的包裹住了。
他拿了個冰涼的杯蓋,輕輕覆蓋在她的指尖上,動作優雅又輕飄,甚至讓她感覺到了一點癢。
時淵穆以前也幫她處理過傷口,有過一些肢體接觸,甚至牽過手。
但似乎都沒有此刻來得讓她感到心悸。
這感覺,似乎有點不自在,想逃,卻又忍不住開心,想靠近。
明昭黑白分明的杏眼微亮,片刻後才抽回了自己的手,“好了,不燙了。”
她匆匆忙忙走出山洞,嘴角上翹著抿了抿,撫了下心髒。
心情忽然變得很不錯,所以回過頭看見集中地那邊的視線,以及一張張眼睛都快瞪出來的麵容,明昭忽然愉悅地勾起唇角,回過身便邁開大步子,動作颯爽的到了水流邊。
算下來,他們的食物也該吃完了。
那些少爺小姐一個個都幹不了活,光靠賀少封又能抓得了多少魚呢?
明昭去到邊上,將那偌大的木框子直接提起來一些,卡扣固定在石頭上。
一筐各色各樣的大魚便都呈現在了眼前。
海裏的魚都生得漂亮,雖然不是每種都好吃,但看著依然賞心悅目。
明昭扔開了幾條不能吃的,然後便將他們全丟進了一個破破爛爛的泡沫箱中。
滿滿當當魚兒擠在箱子在裏邊瘋狂跳動,尾巴狂甩。
眾人瞧著明昭,再看看他們桶裏的魚,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然後,就在大家的視線中,明昭將那箱子輕輕鬆鬆抱在懷裏,然後邁著颯爽輕快的步子,直接到了他們跟前。
“我吃不完,給你們吧。”明昭扔下箱子,聳聳肩雙手揣兜。
她沒等任何人回應,在大家還懵圈的情況下,就已經轉身又走掉了。
時俊榮想到自己偷魚的經曆,沒立即上去看魚,倒是時佳譽第一個反應過來,遠遠朝著明昭道了聲謝。
也不知道她聽見了沒有。
眾人都有些羞愧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昨天他們還嫌棄明昭,說她搶了時淵穆的食物吃,覺得她什麼都不做,是島上的廢人。
可如今……人家卻貢獻了一整箱的食物給他們。
幾個人的臉都有些發燙,趕緊低下頭來不看那些魚。
“天呐,真的好多!比幾個男人出去抓了一天的都多!”
“而且還是鮮活的,不像他們拿木叉弄得血淋淋髒兮兮的。”
“她那個箱子原來這麼有用嗎……”有個小助理小聲道:“她早上還搬了個板子出來,莫非也是什麼神奇的玩意兒?”
聽到有些人即將倒戈的小聲議論,時曉冰雖然沒力氣,卻依然冷哼一聲,“誰要她施舍啊?我們明明自己也抓了很多!她這姿態,還當我們求著她了呢!”
“……”四周雖然有人看明昭不爽,但此時拿人手軟,都暫時沒接話。
“明小姐是真的大氣。”時擎天作為長輩,此時沉聲開了口,“她解決了我們今日的一個大麻煩,曉冰,你這個時候還說人家,就是你的不對了。”
時曉冰被時擎天這個長輩訓斥,自然憋紅了臉不敢反駁,漸漸安靜下來。
隻是心中的怨氣依然不小。
時佳譽看了眼時曉冰憤怒的臉色,眸光微動。
另一邊,框子被明昭很快就費力地換了個位置,重新放了下去。
這邊時佳譽和賀少封一同檢查了下魚的品種,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道:“飛機上應該有些調味品吧,我可以試試看做烤魚。”
眾人都有些驚訝,“佳譽少爺你居然會做烤魚?”
時佳譽扶了下眼鏡,臉上表情很謙遜,“我那時候出去留學,父親為了鍛煉我,沒讓我帶助理和傭人,生活起居都是我自己在照顧自己,所以也會做一些簡單的飯菜。”
榮舒瀾也止不住抬起頭來,眼底流露出一些欣賞來。
先不管他究竟做得好不好,起碼他證明了自己不是個被照顧成了生活白癡的大少爺。
時佳譽平日裏低調,存在感不高,平日裏也不像時俊榮那樣狗腿刷存在感,也沒有什麼突出的技能。卻沒想到這樣接觸下來,倒是發覺了不少閃光點,綜合能力很強。
“我和你一起做吧。”榮舒瀾露出笑容。
一旁的時俊榮臉色頓時僵了,可看著那些活蹦亂跳的魚,想到要開膛破肚……他就完全下不去手。
今晚的食物剩的已經很少了,不少人都沒吃飽,時佳譽幹脆立即擼袖子開始做。
其餘幾個助理也都上來幫忙處理。
時佳譽和榮舒瀾一起烤魚,中間自然是笑料百出,兩個人時常忍俊不禁,甚至手都碰到了一起去。
這期間,時俊榮不論怎麼搭話,都插不進去。
他的臉色暗了暗,手忍不住用力收緊,低垂的眼瞼下,藏起了一大片憤怒之色。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萬一榮舒瀾在島上傾心於時佳譽……那後果,不堪設想!
榮家雖然不如時家,但畢竟也是上古家族之一,強強聯姻之下,時佳譽絕對立即能一躍成為時家的核心人物。
左有嫡係天才時淵穆,右有時榮聯姻時佳譽……
到時候,這時家還能有他時俊榮什麼事兒?
他吸了口氣,在旁呆坐片刻,忽然起身,在大家沒注意到自己的時候,偷偷從山洞後方溜走了。
天已經黑了下來。
光線再次變暗,大家又趕緊在各處點起火來。
可即便如此,昏暗的夜晚還是一日比一日讓他們愈發心慌。
倒是明昭那邊像是一點也不心慌,反而悠悠哉哉用水壺掃了點茶水,聞著茶香在那兒品茶。
最後一縷光線降下去的時候,她才慢悠悠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