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天到晚跟著時九爺還不夠,居然這時候還非要跟去?
她到底知不知道EON組織是什麼?
更何況,這明小姐說到底還隻是時九爺的未婚妻而已,怎麼什麼都想摻和一腳?這個地方可不是她一個柔弱無力的小姑娘能去參觀,能去遊玩的地方!
明昭瞅了沈淮一眼,懶得廢話,“我贏了。”
“什麼?”沈淮沒反應過來,覺得明昭這話說得有些莫名。
可時九爺卻是微微一怔,鳳眸中的色彩驀地一濃。
他明白明昭說的是什麼。
她居然……贏了狄風。
而且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裏?
時九爺的眸子裏有些波濤洶湧,但也不過才幾秒鍾,就已經平靜下來。
“行,帶你去。”時九爺沒有耽擱時間,直接一口答應。
沈淮吸了一口氣,閃過一眸難以理解的神色,但緊接著就沉默下來不再多說。畢竟,是時九爺親口答應的事情,就算是會造成什麼後果,那也輪不到他們來置喙。
時九爺和明昭,沈淮,以及沈淮隊裏的人,全都接連上了園區內的幾輛車,快速離開訓練場。
車輛速度開得很快,一路帶起路上的塵土,十分壯觀。
沈淮跟在了第一輛車上,他坐在那兒先是給部下下達了指令,緊接著就看了下明昭。
車子一路以極快的速度駛出時家的訓練場,朝著時魎被困的坐標地點過去。
“第一小隊傳回消息,他們已在目標地點埋伏,暫時判斷現場打鬥已經結束,正在搜尋時魎隊長的蹤跡。”
前麵的營救隊伍發回了消息。
明昭沒說話,隻是手指微微動了動。
接著,就見旁邊的車上,時魍抱著電腦在上邊不斷的敲擊鍵盤,神色看起來很緊張。
“那一片的監控我全都無法調用。”時魍皺著眉開口。
明昭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ON組織怎麼會和時家對上?他們有什麼過節?
還是說……她最不希望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時九爺的眸子微沉,目光落在手表上,沉默片刻才沉聲開口道:“時魎的芯片還未失靈,半小時內,必須將他營救出來。”
時家的核心部隊,都會在身體裏植入一枚芯片。
這枚芯片可以追蹤對方的位置,在必要時候也可以傳達一些信息。
芯片隻有一種可能會失靈。
那就是……芯片的主人已經失去了生命象征。
此時,芯片就會為了不反向暴露,而開啟自毀模式。同時,也會將這個人的屍體毀掉,保證時家的秘密。
時魎的芯片還未失靈,就說明他此刻至少還活著。
“九爺,現在懷疑對方會有其他更多的埋伏,甚至設下陷阱。”沈淮低聲開口:“據悉,被困的隻有時魎一人,請問……”
沈淮雖然知道這很殘忍,但他還是必須詢問。
隻有時魎一個人。
可敵人卻不知道究竟準備了什麼在等著他們,也不知道這次行動是否會讓更多人受傷。
即便如此,沈淮還是從感性上隱隱希望答案不要是放棄。
然而理性卻……
沈淮想問九爺的是,為了救時魎,要做到哪一步。這決定了接下來所有人的行動方向和目的。
“隻要他還活著。”時九爺開口的聲音很堅定,一張俊美的臉上,帶著淩厲的暗芒,隱隱藏著一抹暗沉的殺意,“便不惜一切代價。”
沈淮微微一怔,緊接著血液也跟著沸騰起來。
他用力道:“是!九爺!”
明昭側頭看了眼旁邊坐著的男人。
他的五官極好看,也極冷厲,一雙深沉的鳳眸仿佛時時刻刻都不帶絲毫情感,整張臉也鮮少會有笑容之類的表情,看起來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是閻王的氣場,卻又長了張神祇的臉。
明昭有些出了神。
她的腦海裏莫名閃過一段回憶……
那時候她還小,師父帶著她去曆練,沒想到卻遭到了其他組織的惡意埋伏。
人很多,當時他們卻隻帶了兩個人。
這兩人跟在師父身邊應該好些年了,看起來十分熟絡,而且很忠心。
但那時他們陷入重圍,但由於人數實在太過懸殊,艱難之下,師父的這兩個心腹決定在前頭吸引他們的視線,然後讓她和師父先走。
她被師父帶走之後,一脫困就趕緊想辦法聯係到了師父的人過來營救。
那時她還不知道師父的手下都是些什麼人,也不知道EON組織。
隻是她想回去一起救人的時候,被師父攔下了。
那時年紀還小,她又打鬥了很長的時間,力竭之下便等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了師父的通話。
“主上,對方人非常多,實力很強,我們帶的人和武器都不太夠,進去有一定的風險全軍覆沒。並且觀察到被困的二人已經受傷,請問主上,營救是否還有必要?”
他們說的是一種特殊的語言。
師父不知道明昭聽得懂,也不知道她已經醒了,所以根本沒有避開她。
她猶記得那時自己心跳很快,即便有些懵懂,卻還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沒有睜開眼睛。
然後,他聽見大約五秒的沉默之後,他給出了答案。
“沒必要了。”師父的聲音很低沉,略帶沙啞卻仍然冷靜到了骨子裏,“撤退。”
那一刻,明昭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她覺得有點失望,又想到從小師父就教導自己:戰鬥場上,要懂得權衡利弊。必要時刻,要懂得舍棄。
然後她說服了自己,她當時以為世界就是這樣的。
可沒想到……
還是有人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去救自己的屬下,還是有人會不需要被人舍棄。
明昭有些怔怔地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坐在輪椅上,一雙眸子裏滿是堅毅的光,俊美的臉上肅穆又認真,似乎大腦正在飛速想著接下來的計劃。
沉靜,淩然。
心跳微微有些加快,微微發著熱。
一種異樣的感覺纏繞住她的心髒,再慢慢融進了她的血液裏。
明昭定定看了他很久,忽然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無聲地笑了。
微微彎起的眼角裏,隱隱藏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濕氣。
真奇怪。
明明是個冰冷黑暗到仿若死神的男人,可偏偏,卻總讓她感受到這個世界別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