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木予說明昭上午即便是身體不適,還是參加了考試,這就說明她對這個考試是看重的心態,所以他不想讓她耽擱了。
就算是決定不去,也該是她清醒之下,自己做出的選擇。
但時九爺隻是想將明昭輕輕晃醒,喊她起來去參加考試,他的動作很輕,就是不想驚到她。
可沒想到……明昭卻反應很大地,直接咬上了他的手指!
她閉著眼睛還沒有清醒,但那一下充滿了防備,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十分的用力。
時九爺吃疼,低哼了一聲。
可明昭仍然沒鬆嘴。
她淡得幾乎沒有血色的嘴唇很涼很軟,碰觸上他的手指,就像是冰冰涼涼的水果軟糖。可那白皙的小牙卻跟表麵上不太一樣,竟然銳利得很。
就像是小獸的牙齒,咬住了獵物絕不鬆口。
“你怎麼了?”時九爺低低開口,手指放在她唇齒間沒動,語氣淡淡的,“可以鬆開了嗎?”
若是旁人敢咬九爺的手,恐怕就這幾秒鍾的功夫,對方就已經要屍骨無存,粉身碎骨了!可麵對著明昭,他竟然舍不得直接將她驚醒,反而語氣裏沒絲毫低沉。
明昭的力道微微鬆了一些,可眉心緊鎖著,嘴卻還是沒鬆。
她眼皮輕顫著,像是在努力從什麼夢魘中逃脫出來。
時九爺抿了抿唇,手指仍然沒動,隻是低低喚道:“昭昭?”
他喊了她的名字。
很輕很低的嗓音,喊的疊字,更是顯出來幾分親昵和曖昧。
明昭的身體在那一瞬間僵了僵,緊接著,貝齒就徹底鬆了力道。
時九爺的手指被鬆開,他輕輕挪了挪位置,低頭看了一眼。
骨節分明的手指,被她咬的地方一片紅腫,隱隱泛著疼,但好歹是沒出血。
還算這小獸有些良心。
時九爺輕哼一聲,又動了動她的臉,“昭昭?”
也不知為什麼,明昭似乎對昭昭這倆字有點敏感,剛剛這樣一喊,她就將他的手給鬆了。現在再一喊,她便忽然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慢慢醒轉。
她的眉心皺著,目光迷離地落在時九爺身上。
嘴裏呢喃著一句什麼,然後低下頭閉了閉眼睛。
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像是有了靈魂的蝴蝶在慢慢展開翅膀,帶著一種墮落的美感。
時九爺感覺她睫毛微微染了些水澤,凝神去聽她的呢喃,卻聽不太真切。
隱約感覺,似乎是一句:“不是,不是他……”
他再想認真側耳去確認一下,明昭就已經不再呢喃,徹底睜開了眼睛。
不是誰?
時九爺的臉色瞬間冷下來。
她坐起來,自然而然就將時九爺的胳膊給鬆開,目光有一瞬間的怔忪,然後就又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頭,“我……”
明昭神誌回籠,看著時九爺的胳膊,杏眼微眨。
她感覺臉有些發燙,身體也哪哪都疼,於是趕緊看了眼時間爬下床,“我得去參加考試了!”
可她剛邁步,腳下就被時九爺轉過來的輪椅給擋住。
她光著腳,玉白圓潤的腳趾微微蜷縮起來。沒什麼血色的肌膚幾乎能看得見淺青色的血管,幾乎要變得透明。
“睡完……就跑?”
坐在那兒的男人手似乎是麻了,抬起來的動作略微有些僵硬,但又渾身都透著危險冰寒的強勢氣場。
絕美妖孽的五官焠了冰,隱約有些寒沉,卻又妖異惑人。
明昭的步伐停住,杏眸瞪大。
睡……睡完就跑?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對勁呢?
“那……我給你按按?”畢竟是自己理虧抱著人家胳膊睡了一中午,明昭很講道理地坐在了床沿邊邊上,伸手便想幫他按摩一下。
可她的手才剛碰觸上時九爺的胳膊,他就忽然一用力。
她抓著他,他收起手,於是明昭一時不察,就被他給拽了過去。
一下,便撞到了他懷中。
時九爺的眼眸深不見底,身上剪裁流暢的西裝被她睡得有些褶皺,漆黑的底色上隱約有銀色的暗紋泛著神秘的光澤。
明昭為了穩住自己,下意識地便勾住了他的脖子。
下雨天,她向來心情不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暴躁不堪。此刻忽如其來的動作,頓時引得她想要炸毛。
指縫間,有清冷淩厲的光澤忽現,幾乎就要抵上他的脖頸。
可他卻像是全心信任一般,將自己最脆弱的脖頸毫無遮掩地直接擺在她麵前。
明昭恍惚了一秒,手上不動聲色的動作也停下了。
“夢到什麼了?”時九爺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些魅惑與危險,響在她的耳畔。
像極了蠱惑人心的死神。
“不記得了。”四周氣壓有些低沉,明昭不太想被他控製在懷裏,擰著眉避開。
可他卻不打算放過她,反而更緊地將她固住,雙眸鎖在她的臉上,視線裏透出隱忍,但更多的卻是沉鬱與黑暗,一雙眼睛像是被黑霧籠罩。
“告訴我,夢裏你想咬的……是誰?”
時九爺的手心微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忽然對這個問題異常的執著,身體裏的血液都像是忽然開始胡亂衝撞。
明昭別開腦袋半晌沒說話,一雙杏眼卻明明滅滅,暗流湧動。
夢裏……
她夢到誰了?
那個夢太過可怕,染著血,讓她一點都不想回憶。
也不想跟任何人說。
明昭閉了閉眼,搖搖頭冷清道:“放開我。”
這一次,她的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語調緊繃著,像是最後通牒。
僵持中……鬧鈴忽然響了起來。
這聲音就像是一把刀,忽然將兩個人之間的僵持不下給撕裂開來。明昭的身子直接靈巧地一躍,就從他的懷裏如同兔子一般,快速跳脫出來。
她沒有停留,直接拿起自己的書包,便衝出了酒店套房。
門口的木予看見明昭出來,正想跟她說餐食備好在了那邊,可還沒等一個字蹦出來,眼前的女孩就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他眼前。
怎麼回事?
木予敏銳的感覺到了空氣裏異同尋常的氣息。
他深吸一口氣,凝神站到房間門口,偷偷往裏看了一眼。
隻一眼,他的呼吸便猛然窒住!
屋子裏,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男人俊美到妖孽的臉上,是一片化不開的寒沉冷冽。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沉鬱的黑夜給包裹著,密不透風。
危險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