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將棒棒糖在嘴裏咬碎，手裏拿著跟簽子，走到那些道具邊上。
學校裏有一間古典文化廳，他們就挪動到了那裏。
古琴上頭的保護套和防塵布，被導演小心翼翼地掀開，然後又去打開放著玉笛的雕花盒子。
“這古琴和玉笛真是漂亮。”桑景禦的眸光亮了亮，“隻是，似乎從未在學校展廳看見過。”
“那是自然。”學校導演笑著道：“這可是白校長的私藏，平日裏哪能拿出來見人呀。這是聽說學校要拍漢文化宣傳片，他這才舍得拿出來的。”
明昭收起手機，抬眸看過去。
這古琴和玉笛果然漂亮，做工精美極了，琴弦和笛身都散發著瑩潤的光澤，各自角上還雕著精美的龍鳳花樣，明顯是一對。
“聽說啊，這曾是一對才子佳人的定情之音，還有一段佳話呢，也算是半個古董了。”趙老師笑著道，“故事太長就先不講了。”
明昭走上前，抬手輕輕撫了撫琴弦。
清冷悠長的琴音自她指尖的撥弄傳出，聽出一抹縹緲之感，鬆沉而曠遠。
好琴。
桑景禦聽到聲音，看向她。
她坐在那兒的姿勢少了幾分懶散，多了幾分認真，纖細的身子挺直，修長白皙的指尖落在琴弦上，怎麼看怎麼搭，沒有一絲的違和。
導演笑著道：“你們也不需要真會，就擺擺動作。”
學校有女老師會穿漢服，幫明昭好好穿了一番，又直接盤了個簡單的少女發髻。
“你頭發又好又多，根本不需要假發片。”老師止不住的誇讚，看著她散落在胸前的發絲，忍不住用梳子順了順。
很快，明昭便穿著身兒漢服出來了。
長長的袖子，曳地的裙擺，層層疊疊的服裝，還有頭頂複雜的發飾。明昭皺了皺眉，滿臉的不習慣。
太麻煩了。
她伸了伸手腳，發覺動作受限，忍不住低聲嘟囔：“這古人穿著這種衣裳，還如何打架？”
一旁剛走出來的桑景禦步子微頓，忍不住笑了下，無奈道：“古代女子不打架。”
兩個人一同從房間盡頭走來，風輕輕拂過二人的衣擺，飄逸的布料輕輕擺動，帶上了一股翩然雅致的風姿。
一時間，古典文化廳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張著嘴瞪著眼，半天沒了反應。
“好一對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設，金童玉女！！！”導演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頓時鼓掌大聲開口，將自己會的詞彙幾乎全吐出來了。
實在是太驚豔！！
這兩身衣服被他們穿來，就像是量身定做一樣，儼然是一個翩翩公子，一個窈窕淑女，兩人都是驚才絕豔的長相，如此相配！
明昭瞥他們一眼，摳了摳頭上的發飾，大剌剌地坐在古琴前。
她單手支著腦袋，抬起杏眼漫不經心道：“快點拍吧。”
明昭的樣子看起來脾氣不太好，但著實太美了，拍攝團隊不敢拖延，深怕她不高興將衣服頭飾全給撥下來，趕緊應了之後就開始準備。
道具和鏡頭是都準備好了，隻是姿勢可能要掰一掰。
“桑同學，你就站在這裏，拿著玉笛，左手這樣，右手這樣，然後手指頭動一動。”導演比劃了幾下，說得有些籠統。
可桑景禦卻已經站定在那兒，將玉笛拿在手裏，湊近嘴邊。
導演眼睛一亮，“就是這樣！太標準了！”
緊接著，他看向明昭，“就是……”
他還沒來得及說，就見明昭已經坐直了身子，一改剛才懶散得仿佛沒骨頭的樣子，手也撫上了琴弦。
本身衣服的袖子很長，頭發也散落在胸前，該是有些不方便的。
可明昭卻姿勢自然流暢，坐得筆挺優雅，沒有一絲一毫被阻礙的感覺。就像是……本就彈過無數次古琴。
“可以開始了嗎？”明昭挑了挑眉。
一張絕美如畫的臉上，杏眼微挑的模樣更使這張臉生動異常，導演看得愣了神，半晌才紅著臉迅速走開，“可以，可以！”
攝影鏡頭對著他們，導演道：“好，開始隨意撫琴、吹笛。”
琴聲，行雲流水；笛聲，宛轉悠揚。
所有人都一時間怔住了。
“這好聽的音樂從哪兒來的？誰放背景音樂了？”導演左右看看。
眾人全都搖頭，“沒有啊。”
那就是……他們兩個真的在奏樂？
大家全都驚呆了，看得目不轉睛。
明昭一隻手受傷了，正好是左手，便用長長的袖子遮了遮，看起來並不明顯。隻是和弦時有些障礙，所以她彈得也懶散，隻隨意撥弄兩下。
沒想到，桑景禦竟很快將笛聲搭了進來。
明昭抬起頭看他，恰好他也正側頭看她，四目相對。
此情此景，美得不像話。
一曲畢，大家久久回不過神來。
桑景禦收了笛子，眼睛裏頭也染著震撼，卻閉了閉眼掩藏起來看向導演和攝影師，“可以了麼？”
“誒……誒？”攝影師趕緊看向自己的鏡頭。
剛剛光顧著發呆了，也不知道拍沒拍到。
好在，鏡頭穩穩當當的將剛才的一幕幕記錄了下來！
回看那畫麵，那視線相對的一刹那，就連裏頭的樂聲，都幾乎不需要剪輯，可以直接放出來！！
“你倆一個會古琴，一個會笛子？”導演喃喃自語，滿臉震驚，“這也太巧了吧，天呐，錦大附中果然是臥虎藏龍。”
“我們可以換衣服了嗎？”桑景禦低頭看了眼明昭，忽然開口。
很顯然，她有些不耐煩了。
這身衣服層層疊疊看著就沉，更別提她頭上那一堆的發飾了。看她平時的穿衣風格就知道，她極其受不得禁錮。
“可以換下來了，再補拍一些校園大使的合照就可以了！”
明昭立即起身，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桑景禦也轉身走在她身旁。
凝了凝眸，在她快要拐彎的時候，桑景禦忽然開口：“明昭，你……”
明昭停下步子，回頭好整以暇地看著桑景禦。
她老早就發現今天桑景禦有話要說了，其實內容也不難猜，無非就是明以晴相求。
明昭扯了下唇，衝他搖了搖手機，“你的明以晴在微博上有新消息了，還沒看？”
她說完，幹脆利落地邁步走入更衣室。
桑景禦站在後邊看著她的背影，喉間的一句話頓時梗住。
他剛才想問的……與明以晴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