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狗舍

白楚諭臉上劃過驚訝,兩步上前,捏住了紅袖的下顎,逼問道,“你不是沈罌粟?”

聲音裏帶著驚訝與不敢置信。

紅袖滿嘴是血水,燦然一笑,故弄玄虛的道,“你說呢?”

白楚諭緊緊捏著紅袖的下顎,力道之重,在紅袖的下顎上掐住了兩個青紫的手印。

紅袖掙了掙,沒能掙脫開白楚諭的挾持。

白楚諭抬手朝紅袖臉上抹去,順著她的下顎線,摸向她的鬢角,他手指微微一頓,起身走向嘉慶帝身前的桌案,拎起茶壺,又走回了紅袖身邊,對著紅袖的臉澆了上去。

紅袖頭發散亂,拚命的閃躲,可還是被澆了一頭一臉。

白楚諭俯身一手揪住了紅袖的衣襟,另一隻手,摸向她的左耳處,‘刺啦’一聲輕響,一張薄如蟬翼的麵皮從紅袖的臉頰上撕扯了下來。

看著露出真容的紅袖,白楚諭微微一怔,而坐在椅子上的嘉慶帝也豁然站起身來。

“是你?”白楚諭聲音中帶著驚訝,與紅袖這一場戲做的是天衣無縫,成功的撇清了嘉慶帝對白楚諭的懷疑。

嘉慶帝已經走到了紅袖的身邊,看著這張陌生的臉,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更為陰沉可怖,“她是誰?”

這話是問向白楚諭的。

白楚諭微微躬身,道,“這是沈罌粟貼身的婢女,兒臣失察,竟被沈罌粟主仆這招李代桃僵給騙了。”

“難怪……”嘉慶帝此時已經完全相信了白楚諭不知情這件事,他抬腿就給了地上的紅袖又是一腳,臉上帶著陰沉的笑,“你們倒是好本事,將朕給耍的團團轉!竟送了一個假的進宮來迷惑朕!”

越說嘉慶帝越是暴怒,抬腿又是一腳踹向了紅袖的心窩,這一腳力道極大,直踹得紅袖半天沒有踹過起來,內髒像是破裂了一般吧,疼得她臉色慘白,眉頭緊蹙,喉頭湧上一股腥甜,血水再次順著唇角溢了出來。

“好她個沈罌粟!竟然敢如此欺騙於朕,真當朕拿她沒有半點辦法!”嘉慶帝朝殿外喊道,“讓羅進忠滾進來見朕!”

很快,羅進忠便躬身進了殿內,看著地上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紅袖,他眸中劃過一絲驚訝,收斂心神,靜心聽嘉慶帝的吩咐。

“將這個賤女人給朕拖去狗舍喂狗,即刻帶人去江北鳳陽城,朕不管你用什麼手段,調遣江北五州府的兵馬也好,總之務必將沈罌粟一家老小給我帶到皇宮裏來,除了沈罌粟留活口以外,其他人死傷不論!”嘉慶帝揮袖朝羅進忠吩咐道。

羅進忠領下調遣江北五州府衙門的調令,親自將癱躺在地上的紅袖拖了出去,而後清點人數朝江北出發。

羅進忠離開後,白楚諭出聲告退,在他剛轉過身要離開的時候,嘉慶帝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天瑜死的蹊蹺,他身子雖然不算強壯,但也無病在身,驟然暴斃其中必有蹊蹺,這些日子,你可查出些眉目來了?”嘉慶帝飲了一口桌上已經涼了的茶水,出聲問道。

白楚諭步子一頓,回過身來,不緊不慢的出聲道,“東宮和太醫院那邊我已經清查了一遍,太子的貼身宮女花枝與熙才人的大宮女青禾有段時日倒是過往甚密,有人見過太醫院的溫誌恒前段時日曾頻繁與五弟接觸。”

嘉慶帝一聽,心中便已經明了,他抬拳砸在麵前的桌案上,嘴裏罵道,“這個豬油蒙了心的孽障!真當我不知道他與熙才人的醃臢事!”

白楚諭隻靜靜的看著嘉慶帝發怒,並不出聲。

“你帶太醫院的劉甫去熙才人宮裏,給我好好看看她的肚子!朕倒是要看看,她與天逸那個逆子大膽到何種程度!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勾搭在一起!”嘉慶帝的呼吸粗了許多,氣的老臉都紅了起來。

“若是真的暗結了珠胎,該怎麼做你知道吧?”嘉慶帝眸光陰惻惻的盯著白楚諭。

“可要留著熙才人的命?”白楚諭出聲道。

“不用!作死的東西,若是天逸老老實實做他的五皇子,朕原本還想著將熙才人賜給他當個玩物,可他竟敢膽大到不將朕放在眼裏,還偷偷幫朕種下個龍種!”嘉慶帝冷哼一聲,嘴裏吐出殘酷的字眼,“直接給朕賜死那個不安分的女人!”

他絲毫不在乎將這種宮中的醜聞在白楚諭麵前說出來,許是嘉慶帝壓根沒將白楚諭當成他的兒子,隻是一個類似周豕一樣幫他辦事的奴才罷了。

雖然白楚諭已經恢複了皇子的身份,但是這樣不過是更加名正言順的為嘉慶帝辦這些見不得人的陰私事罷了。

白楚諭頷首,從乾慶殿內告退。

殿外雖然有風,但白楚諭卻覺得比那金碧輝煌的殿內要暖和許多,吩咐陳公公去將太醫院的劉甫喚過來,白楚諭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淡笑,邁步緩緩朝西邊的狗舍行去。

坐在那白骨累累至高無上的椅子上,一句話便可生殺予奪,這便是讓人前赴後繼,迷戀的權利。

剛走近狗舍,一股腥臭的味道便撲麵而來,一隻隻身形彪悍,叫聲凶悍的狼狗便狂吠起來。

看守狗舍的宮人遠遠瞧見了白楚諭,忙躬身笑臉迎了上去,恭敬而又討好的道,“三皇子您過來看犬?”

“羅進忠送來的女人死了嗎?”白楚諭出聲問道。

宮人立即回答道,“羅指揮使將狗食親自投喂給了聖上最喜愛的狗王,奴才方才過去瞅了一眼,狗王吃的可高興了,剩下的一些渣被其他狗給分食了。”

白楚諭微微蹙了蹙眉,隻是一瞬,又恢複了麵無表情,出聲對宮人道,“帶我過去看看。”

“您這邊請。”宮人忙笑著在前帶路,不忘與白楚諭道,“狗王剛吃了狗食兒,還沒來得及給它收拾狗舍,難免有些血腥,怕是會汙了您的眼。”

白楚諭沒有出聲,那宮人便領著他,繞過狂吠不止的其他狗舍,徑直走到了狗王的住處。

狗舍裏鋪滿了一地的血水,隻剩下散發著幽幽冷光沾著血水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