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守在殿門外的兩個老太監,殿內並無一人,整個大殿莫名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宮殿雖然很大,罌粟很快便鎖定了寢榻的位置,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過去,卻發現床上並無任何人。
想到嘉慶帝興許去哪個妃嬪的宮裏了,罌粟打算趁此刻無人,將這個乾慶殿搜尋一番,既然這裏是嘉慶帝的寢宮,那虎符興許有可能就在這裏麵。
罌粟先是在書案上翻了翻,並無任何收獲,全是一些奏章和書冊。
她抬頭看見後側的書架,便起身在書架上也翻了翻,想著興許這裏有什麼暗格也說不定。
不過翻騰了半晌,亦是無任何結果,每本書籍幾乎都被罌粟撥動過,卻並沒有觸發任何暗格。
罌粟停下動作,鳳眸仔仔細細的觀察起殿內的每一處陳設,眸光落在了牆壁上的兩副山水畫上,就在她準備走上前的時候,殿外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罌粟忙閃身躲在了屏風後麵,縮了縮身子,隔著屏風的縫隙朝腳步聲處看了過去
一個身影從雕花窗牖處爬了進來,身影纖細,衣著富貴華麗,還戴了一頭金飾,看身形能看出是個女子,女子先是伸頭朝殿門外看了一眼,而後輕手輕腳的朝殿內的書案旁行了過去。
罌粟在暗處微微挑眉,竟然是夜玉顏,她是來做什麼?難道也是為了虎符而來的?
不過看她這副不太顧忌的樣子,似乎篤定了殿內沒有其他人,罌粟打算躲在暗處先看看夜玉顏要做什麼,再做行動。
隻見夜玉顏繞過書案,徑直朝罌粟先前看到的那兩幅山水畫其中的一副走了過去,她撩開了畫布,而後竟然在平整的牆壁上,扯出了一個盒子。
夜玉顏打開盒子,看見躺在裏麵的虎符,頓時雙眸一亮,快速抓起虎符放在了懷裏,將盒子重新蓋上塞進了牆壁裏,放下了畫布,匆忙朝窗戶處跑了過去。
罌粟在暗處,見夜玉顏已經拿到了虎符,鳳眸眯了眯,打算尾隨她離開,找機會將虎符從她身上拿走,省的她拿著虎符去再去與蘇焱談什麼條件。
眼看夜玉顏就要翻窗而出,殿內突然發出轟隆隆的響聲,緊接著書案後的書架朝兩側分開,露出黑漆漆的洞口來。
正在爬窗的夜玉顏被嚇了一跳,呆愣愣的看著那洞口,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朝窗戶外爬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嘉慶帝的身影出現在書架旁的洞口處,沿著石階一步步走了上來,他一眼就看見了正在翻窗的夜玉顏,隻是長袖一甩,兩扇大開的窗扇就緊閉了起來。
“靜兒,你深夜來父皇宮殿做什麼?”嘉慶帝的聲音猶如毒蛇吐信一般,聽上去異常危險,那雙老辣的眸子更是猶如陰鷙一般,死死的鎖在夜玉顏的身上。
躲在暗處的罌粟在嘉慶帝出現的那瞬間,已經收斂起了呼吸,看嘉慶帝方才露那一手,應當也是個武功高手。
距她上次遊湖在船上見過嘉慶帝才不過短短幾個月時間,這人竟然比上次見麵時要蒼老了許多,發絲白了將近一半不說,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許多,竟一點也瞧不出上次遇見時的精神風發。
靠在窗牖旁的夜玉顏從未見過她父皇這麼可怕的樣子,嚇得臉色蒼白,手腳無力的靠在窗牖旁,緊張失措的道:“父皇,我……我……方才做了噩夢,便想過來看看父皇。”
嘉慶帝獰笑一身,朝夜玉顏一步一步走近,“是嗎?那靜兒與父皇說說是做了何夢?緣何要翻窗出入朕的寢宮?”
夜玉顏渾身發抖,瑟縮著朝後躲去,可背部已經抵在了窗戶旁,根本避無可避,她花銀子收買了她父皇身邊的大太監,聽說她父皇每半月裏就會有三日會睡在她母妃處,這個習慣已經形成了規矩。
今日正是父皇該睡在母妃處的日子,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寢殿呢?
想著父皇一向對自己寵愛有加,夜玉顏的慌亂害怕稍稍消減了一些。
“靜兒夢到父皇被一隻怪物所傷,被嚇醒後,心有餘悸,就匆匆趕了過來,為了不驚擾到父皇,靜兒才偷偷溜進來打算悄悄看一看父皇。”夜玉顏一手捂住藏在胸前的虎符,一顆心撲通撲通劇烈的跳動著。
“原來是這樣。”嘉慶帝臉上陰恐可怖的笑意絲毫未曾消減,他徑直走到夜玉顏跟前,夜玉顏被嚇得腿腳一軟,坐在了地上。
嘉慶帝揚起大掌朝她綰得秀美精致的發髻上扯了去。
“啊!父皇……父皇……”夜玉顏痛叫一聲。
嘉慶帝卻不管不問,大掌死死的扯著夜玉顏的長發,一把將她從地上揪了起來。
“父皇……疼啊……”夜玉顏疼得嬌美的臉上滿是痛苦。
嘉慶帝卻不管不顧,臉上依舊是陰沉可怖的猙獰笑意。
“父皇最不喜歡別人說謊,靜兒你實在太不乖了。”嘉慶帝鬆開手,將夜玉顏丟在地上,他則徑直朝那副被夜玉顏動過的山水畫處走了去。
他抬手解開那副畫卷,從牆壁上的暗格裏拿出裝著虎符的盒子,打開後看著空盒子,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
將盒子砸扔在夜玉顏的跟前,他冷聲問道:“虎符呢?”
夜玉顏瑟縮了下身子,劇烈的搖頭道:“我不知道,兒臣不知道什麼虎符……”
“不知道?”嘉慶帝冷哼一聲,道:“你當我不知道?你為了讓蘇夙景對你另眼相待,答應了他來偷江北的虎符!”
夜玉顏睜大了杏眼,“父皇,你……你怎麼會知道?”
難道是白二表哥故意告的密?
嘉慶帝臉上流露出睥睨天下,俯瞰眾生的氣勢,“這宮裏還沒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事,你當朕現在年紀大了,老了,便能由著你們隨便糊弄嗎?”
夜玉顏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父皇這個模樣,以往他總是和藹慈祥的,對她異常寵愛,哪怕他衝著皇兄皇姐們發脾氣,可從小到大,她都是被父皇嗬護著長大的。
“父皇靜兒沒有,父皇最是疼愛靜兒了,靜兒隻是太愛蘇夙景了,靜兒也不想欺騙父皇的。”夜玉顏流著淚搖頭申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