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舔了舔手裏的糖人,甜甜的味道一點也不膩,還有熬製過的焦香味,上下牙齒一碰,她將‘自己’的胳膊咬掉吃了。
“好吃嗎?”蘇焱勾唇問道。
罌粟點點頭,“你也嚐嚐。”
“好。”蘇焱忽然低頭,咬住了她手上糖人的頭,嘎嘣一聲脆響,將糖人的整個腦袋咬掉了。
“你手裏不是有嗎?幹嘛還來吃我的。”罌粟看著自己手裏隻生下半截身子的糖人,一臉莫名的道。
蘇焱將嘴裏的糖吃完,才看著手裏的糖人道,“這個不吃,我要留著。”
罌粟摸了摸耳邊的亂發,移開視線,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道,“你留它幹嘛?這東西放不長的,吃了吧。”
蘇焱牽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道,“你回了江北要好些時日見不到你,這糖畫留著我好睹物思人。”
罌粟抬頭朝蘇焱臉上看去,不知何時開始,那張俊美的臉已經褪卻了冰冷,覆上了溫柔的笑意,冷毅的線條也變得柔和。
她心頭突然浮現溫暖兩個字,是的,她現在能從蘇焱臉上看到暖意,就像是個普通人一樣,開心了會笑,會鬧,不再是從前那副冷冰冰不食人間煙火煙火的樣子了。
“你這樣,真好看。”她由衷的出聲道。
蘇焱臉上的表情怔了怔,笑意更深了幾分,丹鳳眸子如揉碎了星光的銀河一般,溫柔繾綣的問道,“這是不是就叫情人眼裏出西施?”
罌粟別開臉,咬了一口手裏的糖畫,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沒有胡子了。”她伸出手在蘇焱的臉上摸了摸,享受了一把滑嫩的觸感,“因為你這臉皮呀,實在是太厚了。”
蘇焱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臉上作怪,點頭道,“難怪,我還道怎麼認識了你,我的胡子就不長了。”
“你還師出有名了?”罌粟翻了個俏皮的白眼。
蘇焱看樂了,笑著將她的手從臉上拿下,包裹在手心裏暖了起來,一本正經的道,“我這叫婦唱夫隨!”
“誰跟你婦唱夫隨?堂堂蘇世子爺還占小姑娘口頭便宜,你這臉皮是實實在在的厚~”雖是反駁的話語,語氣卻說不出的歡快,還帶著隱隱的小女人撒嬌口吻,隻是說話的人卻未曾察覺到。
“你忘了自個說過的話了?你是我的綠豆,咱倆看對眼了,是一對兒,我這可不是占小姑娘便宜,是堂堂正正占我媳婦兒便宜。”溫柔的男子聲音飄散在風中。
“誰是你媳婦兒,說你胖還喘上了!”女子佯裝生氣的聲音裏帶著絲絲笑意,一聽便知道未曾真的生氣。
“你呀,你呀,你呀……”男子溫柔低沉的重複道,一聲聲好似回音一般,在空氣中經久不絕。
兩人牽著手,從西街一路走回到罌粟落腳的客棧。
站在了客棧門口,蘇焱還有些不想鬆開掌心的手,他摸了摸罌粟額角的散發,道,“明日我帶你去見你大哥。”
罌粟眸光一亮,臉上的表情微微興奮,“你是說我大哥來上京了?”
蘇焱點點頭,見她滿臉歡喜,臉上也露出笑意,“他這兩日才到上京,我讓人將他調入了京巡防司,今日才安置過去,所以便沒告訴你消息。”
罌粟點點頭,笑道,“謝……”
謝字未曾說出口,卻被蘇焱的手擋住了,他兩根手指壓在她的唇上,溫聲道,“你我之間永遠不必說這個字,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罌粟心中微動,隻覺得胸口好似被大朵大朵柔軟而又溫暖的棉花塞得滿滿當當,隻覺得麵前的人是溫柔的,夜色是溫柔的,連呼吸入腹的空氣都是溫柔的。
蘇焱幫了她太多,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底都記得。
他的感情,她願意回應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