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頓時臉色不好看起來,死丫頭現在昏死過去,那她豈不是一點好吃都撈不到,還得聽劉氏說難聽話,這麼一想,張氏趕緊用手去掐張春棗的人中,想要把她給弄醒。
劉氏嗤笑一聲,愈發囂張起來,諷刺道,“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家,為了攀高枝,連這種謊話都能編的出來,真是丟人現眼!”
“啊!”小張氏突然叫了一聲,扯著張氏的衣袖道,“娘,你看血,好多血……”
張氏順著小張氏手指的地方看去,隻見張春棗的躺著的地上暈染出一大片血色來,她的下半身都被血水給浸透了,隻是因為她穿的衣服顏色重,不仔細瞧,不太能看的出來。
罌粟走近,掃了一眼那血水,見張春棗臉色已經越來越蒼白,對愣在那裏的張氏婆媳兩人道,“去給她請大夫吧!再晚,就活不成了。”
圍觀的村民,都踮起腳尖勾頭去看,有一個婦人驚叫起來,“哎呦,我的娘啊!她這是血崩,要出人命的!”
聽了這話,張氏婆媳兩人都害怕起來,大眼瞪著小眼。
罌粟見她們還愣著,忍不住微微蹙眉,對站在人群裏也來看熱鬧的李珍夫婦道,“大錘哥,你快去把村裏的郎中請過來。”
王大錘趕緊點頭,“欸!”轉身就要跑去找郎中,卻被張氏給喊住,“等一下!”她轉頭看向罌粟,搓了搓手,臉上劃過一抹尷尬,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我們可沒錢給她找什麼郎中,你喊人給她找郎中,診費得你出。”
罌粟鳳眸又冷了幾分,沒有理會張氏,對王大錘道,“勞煩大錘哥快點將郎中請過來!”
而後又對沈母道,“娘,用熱水衝一碗糖水來。”
沈宋氏趕緊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家裏去弄糖水。
罌粟則蹲在地上,將張春棗的鞋子脫了下來,找到張春棗大拇腳趾處的隱白穴按壓起來,這是一種急救止血崩的法子。
眾人見她這幅樣子,倒是沒說什麼,反倒是注意力都放在了張春棗能不能挺過這一遭上,畢竟因為血崩死的女人可不在少數。
“張春棗還真懷了孩子啊?”有婦人道。
另一個婦人努了努嘴,道,“張氏不是說小產了嗎?看樣子見紅沒多久,沒流幹淨,恐怕是要大不好了!”
“真是造孽呦,連孩子爹也不曉得是誰,就一屍兩命去了……”有婦人歎息道。
站在一旁的劉亭有些慌了,他沒想到張春棗墮個胎竟然把自己的命也給搭進去了,他有些慌亂的對劉氏道,“娘,沒什麼事情,我先回去看書了。”
劉氏見他那副樣子,害怕他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就點了點頭,讓劉亭先走。
卻被眼尖的張氏給瞧見,她嚷嚷道:“劉亭!你害的我們家春栆一屍兩命,到現在還不認,我們家春栆要真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被張氏這麼一罵,劉亭的臉色更白了幾分,當初要不是因為沈翠花,他也不會去招惹張春棗,想到這裏,他抬眼朝罌粟看了過去。
卻正巧對上她似眯非眯,泛著冷光的眸子。
之前被踹下河的給他留下了陰影,劉亭不免打了個寒顫,心中暗道奇怪,堂兄劉安背地裏沒少動作,可這女人還是好端端的呆在村子裏,還在鎮上開了酒樓,可謂是混的風生水起,這母老虎怎就這麼難整治?
見劉亭不說話,張氏隻當他心虛,頓時來了勁兒,“你但凡還有一絲良知,曉得對不住死去的孩子,就該把我們家春棗給娶回家去!”
劉氏上前一步,將劉亭擋在她身後,氣勢洶洶的道,“你這訛人還上癮了?敢情我劉家大度不跟你計較,你就蹬鼻子上臉?想占我兒的便宜,門兒都沒有!”
說罷,劉氏轉身就對劉亭道,“去把裏正請過來!張家不懂規矩,我劉氏替你正正規矩!”
劉亭邁步就要去,沈和貴忙出身喊住他,“我爹昨個晚上就病倒躺床上了,現在還下不了床呢。”
劉氏冷哼一聲,“還真巧呢!”隨即又轉過身去看村裏人,道,“依照咱們村子裏流傳下來的規矩,未成親的姑娘家與人私通,壞了貞潔名聲,就得沉塘以正風氣!
既然裏正生了病不能出門,那大家夥就都給我做個見證,方才大家夥應該也都聽清楚了,張家丫頭不明不白有了身子不說,還想要誣在我家亭哥兒身上,讓我家亭哥兒娶她過門!”
劉氏用眼神朝眾人詢問道,“這種敗壞風氣,不知廉恥的女人,是不是該依祖宗流傳下來規矩去沉塘?”
被劉氏眸光掃到的人都趕緊閉了嘴巴,有那大膽的小聲嘀咕道,“張春棗血崩了,有沒有命活下來還不一定,劉氏心也忒狠了些吧!”
張氏一聽沉塘,氣的火冒三丈,要不是一旁的小張氏攔著,她隻怕早就與劉氏廝打起來了。
“娘,依我看,春棗恐怕是不能行了,劉氏一口咬住孩子不是他們劉家的,咱們再鬧也沒有用的,春棗可真是白搭進去了!”小張氏嘀咕道。
張氏一看張春棗氣息都變得微弱起來,才意識到她這個閨女隻怕是真的不行了,心裏一陣難受,鬧了這麼大一出,還白搭上春棗的命,硬是一點好處沒得到,實在叫人氣悶。
見沒人說話,劉氏遞給方婆子一個眼神,方婆子立馬出聲道,“是該沉塘,不然咱們村的風氣豈不是要被那些個不檢點的女人給敗壞光了?要是不好好懲治,小姑娘們都有樣學樣,以後不知要帶壞咱們村多少閨女呢!”
方婆子說這話的時候,還一個勁兒地瞄罌粟,話裏的意思也在暗暗諷刺著她!
罌粟根本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那雙鳳眸落在了劉氏的臉上。
沈母正端著糖水出來,罌粟邁步走過去接到手上,路過劉氏身邊時,她頓了一下,用極低而又冷淡的聲音道,“閉上你的嘴巴,不然,我會忍不住說些什麼的,比如,你兒子如何誘奸張春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