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她穩住心神，牽動嘴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找個地方聊聊，如果你想在這兒也沒關係。”
陳沐西抬頭看了眼角落，肖遙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懸掛在高處處於運行中的監控攝像頭。
肖遙動了動嘴唇，在這初次的對峙中擺下陣。“好。”
林泉對麵就是商業街，陳沐西選了一個人少的咖啡店。
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陳沐西給自己點了杯無糖美式，她問肖遙，“你呢？”
“不用了。”肖遙並不想多坐，好像多待一秒，心裏的難堪就多加一分。
陳沐西淺淡一笑，“摩卡？我記得你有次讓王恬恬幫你帶的就是摩卡。”
肖遙微怔，她不知道該說陳沐西記性好，還是她冰冷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關切周圍人的心。但無論是什麼都不重要了，自從那晚她和盛貝貝謀劃這局後，她就已經把自己劃在了陳沐西的敵人之列。
“一份監控視頻而已，又沒有拍到我動你的手機，說明不了什麼。”肖遙突然開口。
陳沐西看著她，像看陌生人。她平緩道：“我沒有得罪過你。”
肖遙抿緊唇，幾秒後壓抑道：“我也不是真的想害你。我隻是、隻是……”
盛貝貝答應事後分她一半的賠償金！好幾十萬，那是趙衛衛需要辛苦搬多少年的家具才能存到的錢！
陳沐西大概已經猜到肖遙選擇和盛貝貝合謀的原因。她無意讓肖遙對著自己剖白，那樣隻會讓肖遙更加難堪。
“你向調查組說明事情經過，或者你和盛貝貝商量，讓她承認燈具是她自己要換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陳沐西提出解決方案。
肖遙陡然睜大眼睛，“不行！我不能承認！如果承認，一定會被辭退！衛、衛哥也會被連累！”
“那就找盛貝貝協商，從源頭解決——”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較真？！”
肖遙忽然失控，打斷陳沐西。“你認了不就好了！你長的這麼好看，背後又有人，到哪兒都可以找到好工作！不對！你根本不需要工作！你背後的男人那麼有錢，隨便一出手就是幾百上千萬！你為什麼一定要死咬著我們不放？！！！”
陳沐西驚訝於她的邏輯，停頓很久，一直沒作聲。
肖遙卻像找到症結所在一樣，繼續激進道：“你天生長的好，一生下來就注定得到的比別人多，比別人容易！你在林泉工作不就是玩玩而已！你根本不知道我們這些普通人為了買房子結婚，就像扒層皮！如果再買不了房，我跟衛哥就不能結婚了！三年的感情成為泡影！你根本就不懂底層的人在泥裏的掙紮得多麼痛苦！！！”
“所以呢？”
陳沐西平淡出聲，“你覺得用這麼理由，就可以讓我承認一件我根本沒做過的事？”
肖遙臉色由紅轉白，情緒強烈變化，她忍不住哭出聲。
“……我也不想害你……你承認又怎麼樣？你又不是沒錢……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較真……我也不想啊！好人不當，誰想當壞人……”
服務員把咖啡端上來，神情詭異地看了眼兩人，又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陳沐西抽了兩張紙遞過去，肖遙愣了一下，伸手沒接紙巾，而是直接抓住陳沐西的手腕。
“對不起，也許我提的要求很過分，但是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我就快要結婚了！我、我們需要錢買房！我本意不想害你的！隻要你認了，以後要我怎麼還都可以……”
肖遙的兩隻手掌像是非洲叢林裏某種食人的植物，看似純良，實則一張嘴就要人見血。可偏偏她又那樣無辜，說著她沒辦法，咬人隻是因為她想活下去！你掉塊肉又不會死！
陳沐西一點一點地抽出被握住的手腕，控製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溫和的。“抱歉，我沒做過的事，我不會認。你沒有資格要求我用自己的名譽和金錢，為你的愛情買單。”
她起身離開的時侯，肖遙坐在椅子上突然放聲大哭。
咖啡館裏的人紛紛轉頭注目，譴責的目光落在陳沐西的身上，不分青紅皂白，落於下風的那個人總是會得到同情。而那個不肯低頭、不肯落淚的人，無論錯與不錯，反正承受力更強，那就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