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陪襯,往往最能讓人引起遐想。
柳燕脂聽見有人叫她,而且是一個男人,雖然聲音是陌生的,可那顆懸著的心終歸還是放鬆了一些。
最起碼不是夏夢荷陰慘的索命。
她的腳步站定,背影微僵,小餘被迫也隻能默默的離自己家小姐近一些,才能讓恐懼的心理有一絲安慰。
墨贛嘴角輕斜,高大的身影,已經站在她們的身後,黑暗的籠罩本就是最孤獨的氣息,如今,身軀的抑製,無疑讓兩個女人差點喘不過氣。
“柳燕脂。”他又叫了一聲,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如同風吹過耳邊,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聞所未聞。
如果不是兩人麵前的高大身影,柳燕脂和小餘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兩人慢慢的轉過身子,看著自己眼前的男人,差點嚇了一跳,他沒有臉,他的麵具,看起來就像是黑夜的鬼魅。
柳燕脂不動聲色的手捏緊拳頭,掌心冷汗,輕呼一口氣,冷靜的開口道:“你是誰?”
她可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位麵具男人。
墨贛輕嗜一聲,平淡風輕回答道:“我想,你沒有必要知道我是誰。”他的身子挪了幾步,像她們靠近。
兩個女人下意識退半步。
“什麼意思?”柳燕脂此時已經慍怒,臉上也呈現出些許的不耐煩。
墨贛轉過身子,麵向遠方的明月,似沉思一般,才開口道:“我想,你對白毓璃,會比較感興趣。”
“你究竟是誰?”柳燕脂心裏的疑惑更加深不可測。
“想知道,明天落雲酒樓三號房。”說完,墨贛已經施展輕功離開了原地。
柳燕脂和小餘望著那背影快速離去,速度快得讓她們以為自己眼睛花了,剛剛那一幕,有一瞬間感覺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
“小姐。”小餘站在她的身後,顫顫巍巍出口,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或者是不該這個時候出口。
然而柳燕脂並沒有回答她,她的神誌,停留在剛才的思緒。
“我想,你對白毓璃,會比較感興趣。”
這句話,仿佛魔咒一般,回蕩在她的腦海裏,時深時淺,但終歸存在,以至於自己丫頭和她說話沒有聽見。
小餘見她不回答,心裏難免有些焦灼,輕推她的手臂,擔心道:“小姐。”
“嗯?”柳燕脂回過神來,不耐煩的應了一聲。
“您沒事吧?”小餘見狀,低頭說話,滿臉害怕。
“你看我像沒事的嗎?”柳燕脂本就心煩意亂,如今再被自己丫頭問這麼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心裏隻能是更加煩躁。
小餘的頭彎得更低,但也沒有接話,以免惹禍上身。
主仆二人繼續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夜,平靜得沒有波瀾。
…………
鳥叫聲伴隨著初升的太陽,緩緩映入眼簾和耳朵。
白毓璃依舊早早的起來,跑步健身。
滿姬也是司空見慣,並沒有多問。
“公主。”打了一聲招呼,她就自己忙了。
白毓璃點頭示應,也忙著自己的,跑到後院去了。
滿姬彎著腰,細心的給那些個花兒澆水,悠然自得,這仿佛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鳳傾暝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言不發的漠北。
他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白毓璃的身影,可能還在睡覺吧,看向蹲著澆花的滿姬。
感受到目光的襲來,加上鳳傾暝這種人身上的氣勢,想不發現都難,滿姬立即抬頭,一聲驚呼,伴隨著臉上的驚恐,滿姬立即放下手頭上的事務,雙膝跪地,顫顫巍巍道:“參見王爺。”
她的心裏並不怎麼平靜,剛剛並沒有發現鳳傾暝的到來。
“嗯。”鳳傾暝應道。
停頓了會,隻聽他繼續說道:“王妃呢?”
滿姬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雙手撲在地麵上,恭敬的答道:“回王爺,王妃在後院跑步。”她記得,跑步這個詞,是白毓璃告訴她的。
“跑步?”鳳傾暝對這個詞彙,還算是有一些新鮮。
“是的,奴婢這就去告訴王妃,王爺您過來了。”滿姬說完,正欲起身。
“不用了。”鳳傾暝及時阻止。
既然這樣,那他就在房間裏等她就好了,反正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是,王爺。”嚇得滿姬又立即跪好,生怕自己惹得對方不高興。
“起來吧。”鳳傾暝說道,卻是一個眼神都不曾看滿姬,他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無所謂。
卻總是在這種無所謂中,往往能給人致命一擊。
“謝王爺。”滿姬回答,站起來一旁。
“你們下去吧,本王和王妃有話要說。”鳳傾暝冷漠的下了命令。
滿姬聞言,抬眸悄悄的看了一眼他,心裏甚是不解,有話要說?什麼話?莫不是自己家公主又闖了什麼禍?沒再敢多想,她隻能和漠北異口同聲:“是。”
而後雙雙退下。
鳳傾暝進了臥房,自己熟門熟路的坐在了椅子上,看著這本就是屬於自己的一切,如今卻成了另外一個女人的住所,心裏難免有些念舊。
看過桌角那隻被子,顯然是被主人拿出來了並沒有放回原位。
他輕手拂過,拿起來時的觸感,卻發現裏麵有水。
很顯然,那是白毓璃還未喝完的水,上一秒還平靜沒有波瀾的鳳目,此時也有了一絲嫌棄,穩穩的放下,他決定不再碰。
站起來環視這個房間,眼角不注意瞥到了洗漱台的位置,那裏平靜的躺著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出於一個人,也出於好奇,鳳傾暝走上前去,輕手拿起來,開始琢磨。
他自然不知道那是白毓璃自製的牙刷,如果知道,那他得多嫌棄。
東看看西看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稀奇古怪的痕跡,鳳傾暝隻能放下,又回到了自己的原位。
而這時,白毓璃的聲音也從外麵緩緩傳了過來。
鳳傾暝一下子緊繃起來,穩穩的坐好,俊臉又恢複了別人欠他百八十萬的樣子。
白毓璃找了一圈沒找到滿姬,倒也沒多想,大概是自己丫頭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