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大概是覺得太醜

這院子的布置和其他妃子的寢宮並無不同,隻是看起來卻異常的冷清,也不見有蠱蟲守護。

駱青瑤眯眼環顧一圈,鼻尖聞到一絲怪異的腥臭味,不由的笑了。“他真的在。”

容墨挑了挑眉,握緊她的手,飛身落到附近的樹上,示意她往下看。

駱青瑤不明所以,等看清院內的布置,臉色頓時隱隱發沉。“狡兔三窟,估計在後宮之中,這樣的院子不在少數。”

“有可能。”容墨偏頭親了親她的臉,握緊她的手,翩然從樹上躍下。

這院裏當值的宮女和內侍都極少,也沒有守衛和蠱蟲,若是不細看,很難發現他會藏身其中。

穿過前院,兩人掠上寢宮的屋頂,無聲無息的揭開瓦片。

腥臭的味道正是從寢宮內傳出來的,方才在下麵,那味道已經夠熏人,不料屋頂上更甚。

駱青瑤拿出渡魂印,發現指針不動,不由的拽了下容墨的袖子,輕聲道:“難道他又跑了麼?”

容墨斂眉,認真端詳片刻,同樣狐疑不解。“既然來了,還是要進去看一眼。”

駱青瑤衝他點點頭,示意他揭開瓦片。

容墨抿緊唇瓣,小心揭開瓦片觀察片刻,隨即收了視線拉她下去。

進入寢宮,那股腥臭的味道撲過來,熏的人直犯惡。

裏邊一個宮女都沒有,也沒有當值的內侍。

一路過去,兩人來到後院,發現回廊裏倒著個內侍,雙眼睜的大大的,像似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事情,手腳還在不住的抽搐哆嗦。

駱青瑤上前封住他的穴道,伸出三根手指搭上他的脈。

少頃,她抽開手,小臉皺成一團。“嚇成失心瘋了,不知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容墨沒接話,而是抬頭望向回廊的另一頭。他方才看到的人,便是這名內侍。

想著,他伸頭看了一眼駱青瑤手中的渡魂印,輕聲道:“他逃到其他人身上去了,這處氣味如此濃烈,怕是有蟲子在附近。”

話音剛落,回廊內忽然想起刺耳的“嗡嗡”聲,跟著便出現了大團的黑霧,速度奇快的朝他二人撲過來。

駱青瑤暗叫一聲不妙,飛快取出荷包裏的藥粉,運功拍出。

有部分蠱蟲碰到藥粉旋即落地,少部分還繼續飛著,但並不攻擊他們。

駱青瑤覺察到不對勁,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飛快將結續散丟給容墨,自己手中也握了一大把。

閃身跟上往外飛的蟲子,兩人齊齊出手將結續散拍過去,回廊內霎時煙塵彌漫。

飛在半空的蟲子一下子散開,三三兩兩的往下落。

過了一會,落在地上的蟲子慢慢爬到一塊,一點點拚出人腿的形狀。

駱青瑤眨了眨眼,毫不猶豫的灑出大把的殺蟲粉。

那蟲子原就死的差不多,殺蟲粉一落下,拚好的半條腿散開,化作了滿地的蟲子屍體。

“他肯定逃了,不過還在皇宮之中。”她說著,又給了一包結續散給容墨,自己也拿一包。

折回那內侍身邊,駱青瑤低頭瞧了一眼渡魂印,發現還是沒動靜,興奮的情緒霎時散去。

“先把他的蟲身解決掉。”容墨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往左側的回廊看去。

方才那回廊上什麼都沒有,這會好似多了團黑霧,正徐徐升起。

駱青瑤衝容墨勾了勾唇角,和他一道掠出去,再次拍開結續散。

此處院落,應該就是老國師利用秘術布陣變做蟲身的地方。

不過那些蟲子顯然變得聰明了,他們一靠近過,立即分散開來“嗡嗡”的往前朝飛去。

兩人一路追擊,不想竟然遇到了南宮澈。

三人聯手圍追堵截,把所有的蟲子弄死,也引來了衛國皇宮的守衛。駱青瑤發現渡魂印有異動,偏頭提醒容墨一聲,淡然望著被簇擁而來的司徒浩。

“是他麼。”容墨壓低嗓音,深深蹙眉。

衛國如今沒了皇帝,唯一的掌權者便是司徒浩,老國師應該沒機會對他下手。

他魂魄不全,即便會藏魂術,也無法如當初強行擠走二哥的魂魄一般,占了他的身子。

司徒謹雖未明說,但仔細一想,個中緣由也能猜個差不多。

老國師占了二哥的身子後,發現他早已解散自己在朝中的勢力,這才將目光轉到司徒謹的身上。

隻要爭得天下,他定然還有法子,將司徒謹的魂魄收歸己用。

“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那名內侍。”駱青瑤微微偏頭,目光清冷的盯著司徒浩身邊的內侍,不悅道:“他在笑。”

容墨伸手拿過渡魂印,足尖一點徑自殺過去。

守衛以為他要殺了司徒浩,紛紛上前阻擋。

駱青瑤和南宮澈對視一眼,也跟著加入戰局。那內侍趁亂逃走,三人見狀隻得召來裂風,暫且撤離。

司徒浩看到裂風,臉色頓時變了變,沉聲發號施令。“立即派人盯著那馬兒,看它落到何處!”

十六國誰人不知,大順玄德皇帝有一匹角馬,可騰雲駕霧力大無比。

禦林軍侍衛長領命,帶著人匆匆離去。

司徒浩寒著臉,回想起方才那人,似乎並未針對自己而是身邊的內侍,眸中驟然閃過一抹殺意。“來人,去將方才逃走的小奴才抓來,本王有話要問。”

皇帝不臨朝,前幾日他意圖宮變,雖敗了了徹底,皇帝卻並未處罰他,包括他身後的一眾擁躉。

這事本就不尋常,如今又見已經死去的大順玄德帝的愛馬出現,他不得不仔細查探清楚。

皇帝半月前便在謀劃攻打大順,他尚未有動作,大順亡故玄德帝竟出現在江夏,當中必有蹊蹺!

江夏城內。

容墨聽著風堂傳來的消息,揚了揚眉,拎起茶壺給駱青瑤倒茶。

南宮瑞身體無大礙,南宮澈不放心,這會正在廂房為他診脈,幽若也留在那邊。

“司徒浩還真是聰明人,不過,他肯定抓不到老國師。”駱青瑤懊惱端起茶杯。“我應該早點看渡魂印。”

“蟲身已毀,他如今也又被司徒浩盯上,應該不會如此快就再布陣換身子。”容墨拿起點心喂她。“先吃些東西。”

駱青瑤張開嘴,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

容墨好笑的彎起眉眼,偏頭吩咐風堂的人,將那內侍是細作的消息傳給司徒浩。

整個衛國皇室,能扛大任之人隻有他,皇帝不見蹤影,距離他登基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屬下這便去辦。”風堂的人領命退下。

容墨伸手摸了下駱青瑤的頭,把牡丹寫來的信遞給她。“她要你看。”

駱青瑤扯了扯嘴角,把信接過來,徑自拆開。

宣城無事,三十六城中,發現細作七十二名,且不是副將就是前鋒。她在信上還說,白辭來信準備和青玄下山。

駱青瑤逐字逐句看完,苦笑搖頭。“白楓把我們還活著的消息放出去了,白辭和青玄這會已經動身下山,估計不幾日就會到宣城。”

“你走後青玄神思恍惚,差點殺了白辭,怨他沒能保護好你。”容墨唇邊挑起一抹笑,又拿點心喂她。

駱青瑤聽出他話裏的揶揄,張開嘴吃掉,悶悶不樂的趴到桌子上。

被司徒浩發現,這會想要騎著裂風進皇宮是不可能了。

那個地方不是市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馬上就天黑,到時候我們再去。”容墨從懷中掏出定魂珠,細細摩挲。“空無師父可有跟你提過此珠?”

駱青瑤雙手一攤,無語聳肩。“他不跟我說這些,他隻教我陣法,然後逼著我誦經看書,各種各樣的書,曆史除外。”

跟曆史相關的,他隻讓她看近代史,誰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看來這東西不可隨便給人,尤其是老國師。”容墨收起定魂珠,偏頭瞄了一眼窗戶,笑問:“悶不悶?”

駱青瑤抿著唇,漠然看他。

滿城都在找他們,這個時候出去……好像也不是不行。隻要裂風不在,能認出他們的人畢竟是少數。

想到這,她揚了揚眉,狡黠一笑。“走吧。”

“娘子果真心思玲瓏。”容墨肉麻的誇她一句,伸手把她拉過去,寶貝抱在懷中低頭封住她的唇。

夕陽漸落,街市亦漸漸變得冷清。

駱青瑤穿著女裝,臉上帶著易容麵具,和容墨手牽著手,信步而行。

來到鬧市,遠遠看到有禦林軍圍住一戶人家的大門,兩人相視一笑,饒有興致的過去圍觀。

“畫像上的人見過沒有!”領頭的禦林軍拿著兩張畫像,惡聲惡氣的質問。

駱青瑤拉著容墨擠過去,伸頭瞄了眼,隨即回頭捂住嘴巴悶笑。

衛國的畫師水平真不怎麼樣,畫成那個鬼樣子,能認出來就怪了。

容墨也看到了那畫像,抬手攬住她的肩膀,不疾不徐的退出去,掉頭往皇宮的方向走。

“真的好醜,尤其是你。”駱青瑤眉眼彎彎的抱住他的腰,揶揄道:“幸好容隱看不到,不然得氣哭過去,他豐神俊朗有如神祗的五哥,被人畫成了五大三粗的屠夫。”

“司徒浩不像似真的要抓我們。”容墨也笑,輕鬆打趣的口吻。“大概是覺得太醜。”

“非常有可能。”駱青瑤止住笑,稍稍頓了下腳步,靈巧躍到他背上。“所以,我們現在是要去找他麼?”

“當然。”容墨將她背好,回頭瞧了瞧,足尖一點徑自掠出去。

司徒浩從宮變之後就一直留在皇宮,有朝中老臣的支持,也有自己的考量在內。

宮變雖然敗了,可司徒謹也死了。

對他來說,如今出現的任何異動,都會有可能影響他登基,可他卻讓畫師將他二人畫的醜陋不堪,著實奇怪。

“司徒浩也是修羅門的人,他的母妃好像還是聖女來著。”駱青瑤嘀咕一句,腦中靈光一閃。“他會不會已經抓到老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