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要怎樣笑

景煥跟在她身後,見狀嚇了一跳,急急上前扶她。“師叔祖!”

駱青瑤勉強站穩,平複了下氣息旋即朝容墨撲過去,用盡全力去抓已經變成紅色的縛妖索。“放開他!”

容墨麵目猙獰,似乎正在運功抗衡縛妖索的力量,額上筋脈畢現,身上散發著迫人的邪氣。

素色蟒袍被真氣衝開,不斷的鼓脹起來,他聽不到她的聲音,那雙好看的星眸如無底深淵般,黑漆漆的看不到絲毫的神采。

駱青瑤被真氣震的手臂發麻,驚覺有異,抬頭的刹那猛然撞進他的眼底,清晰看到那一團越來越明顯的黑霧。

他中毒了!反應過來,她立即出手封住他身上的穴道,跟著咬破右手的食指,運功將血逼出來滴進他的口中。

“景煥,你找找附近,應該還有蛇沒死光。”駱青瑤咬著牙吩咐一句,左手豎掌垂眸誦經。

容墨身上的魔性因為中毒而被勾了起來,縛妖索有靈故而將他捆住,若不及時壓製他的魔性,她跟景煥都別想活著離開這。

景煥施展輕功在周圍仔細的找了一圈,發現一條斷尾的小黑蛇,遂用劍挑起。“師叔祖可知這蛇的來路。”

駱青瑤好似沒聽到一般,站在容墨身邊,垂著眼眸專注誦經。

景煥歎了口氣,劍尖一挑轉眼將那黑蛇斬成數截。

氣氛靜謐下來,駱青瑤誦經的聲音逐漸變大,容墨掙紮的力度慢慢小了下來,身上的邪氣亦不斷散去。

待到縛妖索的顏色徹底變黑,他雙眼一閉,站立不穩的栽向一旁,被景煥及時扶住。

縛妖索從他身上散開,一顆顆纏回駱青瑤的手臂上。

裂風恰好趕來,駱青瑤和景煥一起將容墨撫上馬背,跟著分坐前後,吩咐裂風回城。

“被你殺死的黑蛇是陰蛇,老國師估計是算到我們會來取蛇血。”駱青瑤解釋一句,眸中恨意翻湧。

那個瘋子,她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回到神仙府,駱青瑤把白辭叫過來,讓他先救宣城的百姓,之後騎上裂風,把三十六城去一遍,盡量不要遺漏。

“主母你呢?”白辭感受到她身上的殺氣,眼角的肌肉禁不住劇烈跳動。

從她出現至今,他從未見過她身上出現過如此淩厲的氣息。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駱青瑤擺手示意他下去,起身繞過屏風去給容墨診脈。

蛇毒已解,可他眉宇間的黑氣又濃了起來。

將他的手放下,駱青瑤盤腿坐下,撚著佛珠輕聲誦經。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白楓出現在門外,輕聲詢問容墨的情況。

“進來吧。”駱青瑤睜開眼,見容墨還在昏睡,禁不住俯身下去輕輕的吻了下他唇角。

起身繞過屏風,白楓已經進來,垂著頭站在那,跟木樁一樣。

“過來。”駱青瑤坐下,順便取下戴在中指的蓮花針。

白楓見狀,知道她是要給自己療傷,默了默老實坐過去。

伸出三根手指搭上他的脈,駱青瑤仔細品了一陣,收回手,讓他把上衣脫了。

“此舉不妥。”白楓僵在椅子上不敢動。

她是主母,還是一國皇後,他如何能在她麵前寬衣解帶。

“別逼我罵人。”駱青瑤心情不好,語氣也格外的惡劣。“脫了!”

白楓被她的樣子嚇到,心知不脫今日絕對出不了這個門,咬了咬牙將上衣都脫掉。

駱青瑤低頭從荷包裏拿出一顆藥丸,命他服下,跟著開始給他施針。

他的後背上還留著老國師的手印,黑漆漆的好大一塊。金針刺入穴位,不多時便有黑血順著針冒出來。

那黑血腥臭無比,氣味散開,整個暖閣都變得臭烘烘的。

抬起左手,她將真氣輸入他體內,嗓音冷冽。“我讓你運功的時候,你再動。”

白楓略略頷首,額上不斷冒出豆大的汗滴。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駱青瑤收了手,徐徐取出金針,刺向下一個穴位。“開始運功,把你背上的毒血都逼出來。”

白楓閉上眼,雙手隨意搭在腿上,凝神運功。

容墨醒來,透過屏風望出去,恰好看到白楓赤著上身跟駱青瑤貼在一塊的影子。

他按了按眉心,掀開被子下床,麵無表情的繞過屏風。“朕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個時辰。”駱青瑤見他醒來,餘光掃了掃,繼續專注的跟白楓施針。

白楓正在運功,無法分神理他。

容墨自覺無趣,拉開椅子坐到一旁,自己動手倒了杯茶。

白楓的膽子愈發大了。

抿了抿唇,他端起茶杯,微微側眸望向駱青瑤的手。

駱青瑤感應到他的心思,簡直哭笑不得。白楓傷的這麼重,她不救,難道等著白辭那個庸醫救麼。

這麼長時間過去,他竟然不知道白楓受了重傷,估計等他知道的時候,白楓都要下葬了。

紮上最後一針,那黑血總算流盡,房內一片惡臭。

駱青瑤把針丟到桌上,抬起雙手準備給白楓輸真氣,誰知卻被容墨拉開。“朕的人,朕來救。”

白楓是男的,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避嫌。

先是跟著景煥當他的麵,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說悄悄話,這會又想著占白楓的便宜,她不是說所圖的隻有他麼!

駱青瑤趔趄了下,聽著他心裏一句接一句的抱怨,唇角不由的揚起愉悅的弧度。

他沒入魔之前,醋勁也大,但沒這麼嚴重啊。

白楓開門出去的時候,衣服都顧不上穿,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會被處死。

主上確實給他輸了真氣,但也差點弄死他。

駱青瑤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看容墨,自顧去把窗戶打開,並吩咐婢女過來把地板清理幹淨。

容墨坐回去,臉色陰沉沉的盯著她看。

婢女來了又退出去,他的姿勢就沒變過。駱青瑤撚著佛珠走到他身邊,自然而然的坐到他的腿上,含笑開口:“為什麼生氣?”

“朕該回宮了。”容墨嘴上說著,卻沒推開她。

“那你回去吧,晚上我去臨華殿找你。”駱青瑤作勢要站起來。

她一動,容墨的手旋即環到她腰上,力道大的驚人。“國師大人是不是還欠朕一樣東西。”

“有麼?”駱青瑤忍著笑,一臉無辜的仰起小臉。“本國師欠了你什麼。”

容墨再次收緊手臂的力道,另一隻手的掌心覆到她腦後,低頭封住她的唇。

她熟悉的甜美味道漫過唇齒間,堆積在心底的火氣,無聲無息的散去。

他深深的吻著她,呼吸無意識變重,落在她腰上的手輕巧挑開袍子的束帶,貼著她的腰探進去。

“容墨……”駱青瑤感覺到他掌心覆上來的重量,驚得立即推開他。“不可以。”

“國師大人所圖,難道不是朕。”容墨啞聲冷笑。“為何不可。”

“不方便。”駱青瑤飛快說出理由,臉頰燙的跟被燒著了一般,悶悶將腦袋埋入他的頸間。

容墨沒有撤回自己的手,但也沒有繼續動作,掌心貼著她光滑柔軟的脊背,微微有些出神。

是誰告訴他,不可碰她,不可娶她?

“容墨,你該回宮了。”駱青瑤感應到他的心思,忍不住抬起頭,溫柔親吻他的嘴角。“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去處理。”

容墨回過神,遲疑撤回自己的手,順勢將她抱住,起身繞過屏風,將她放到床榻上。

她臉上的潮紅尚未褪去,淺淺的顏色漫過頸項,微微外露的胸口粉嫩一片。

他靜靜的看著她,許久才扭過頭,起身去穿回自己的外袍。“今日酉時,朕要在宮中看到你。”

駱青瑤“嗯”了一聲,饒有興味的看他穿衣。

白楓的身材也不錯,肌肉緊實的程度比他還要強些,但是不如他養眼。

“國師大人很喜歡這樣盯著別人看?”容墨轉回頭,看到她臉上的笑,莫名的覺得不舒服。

“隻看你啊,別人都不給我看。”駱青瑤坐起來,抱著被子悶笑。“我在龍泉寺的時候,最喜歡看武僧練武。”

“以後不許去!”容墨丟下話,寒著臉轉身往外走。

駱青瑤得意的眨了眨眼,施展輕功掠出去,一下子撲到他背上。“為何不許本國師去?可是醋了。”

“不是。”容墨伸手將她抱過來,直接放到桌子上,俯身盯著她的眼睛,嚴肅警告。“除了朕,國師誰都不許看!”

“好啊,那你笑一個。”駱青瑤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厚著臉皮跟他耍賴。“你笑我就不看,聽景煥說酈國那邊有男風館,我還在想著要不要去見識一番。”

容墨聞言,心裏猛然躥上一股醋火,咬牙切齒的口吻。“要怎樣笑?”

“我教你。”駱青瑤捏住他的臉頰,微微往外拉。“自己試一下。”

容墨定定看她片刻,倏然拂袖而去。

駱青瑤風中淩亂的的扭頭去看他,唇邊的笑容不斷擴大。

他竟然覺得難為情……

兀自傻笑了一陣,門外的腳步聲漸漸聽不到,她眨了眨眼,斂去笑意輕巧躍下桌子。

身上的袍子還亂糟糟的,被青玄看到估計又要被取笑。

低頭整理好身上的袍子,駱青瑤喝了口茶潤喉,順便取來幽靈傘,仔細的裝上泡過毒藥的銀針。

昨夜事出突然,她都忘了跟白辭說,讓他安排人盯住國師府。

不過他應該沒跑多遠,他的元神被縛妖索重傷,要恢複過來,可沒那麼容易了。

準備妥當,駱青瑤走出暖閣,抬頭望向昏蒙的天幕,微微上翹的唇角無意識抿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