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起身過去,順手將她攬入懷中,垂眸望向她指尖所指的方向。
隻見燈影之下,不時閃過身背寶劍,穿著夜行衣蒙著黑色麵巾的人,朝著北門的方向疾行而去。
“是容旭的人,如此著急的安排人過去設伏,估摸著準備當那隻黃雀。”容墨勾起唇角,彎腰將她抱起,大步坐回去。“先吃飯,餓壞了國師大人,本王可是會心疼的。”
駱青瑤低呼一聲,本能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挑眉輕笑。“黃雀最怕鷹隼。”
“那本王今夜便要當一當那鷹隼。”容墨抱著她坐下,順勢吻了下她的唇角。“乖乖吃飯,不然就沒力氣收拾那黃雀了。”
“嗯”駱青瑤坐起來,從他身上下去,自己坐到椅子上。
小二很快把菜送上來,她吃飽喝足,時辰也差不多到了該她出場的時候。
去煙霞閣換上男裝,兩人蒙上麵巾,施展輕功避開那些武林高手悄悄進了瀾香院的後門。
牡丹等在院內的花廳,見他二人出現,立即上前告知晚間的情況。
容墨蹙著劍眉聽了片刻,偏頭望向駱青瑤。“可以走了。”
“嗯”駱青瑤笑吟吟站起來,和牡丹一塊出去,轉去後院坐上馬車。
夜色濃重,馬車離開瀾香院不久,兩人尋了個空飛身掠出去,趕到附近的院子裏,換乘馬匹。
駱青瑤看到裂風也在,登時高興上前,歡喜抱住它的脖子。“好裂風,你真的沒事了?”
裂風低頭蹭了蹭她的掌心,雙眼亮晶晶的望著她。
“給你參丸。”駱青瑤打開荷包,飛快去了兩粒參丸喂到它口中。
“瀾香院那邊已經亂了,婉柳今夜估計又要哭腫雙眼。”牡丹打趣一句,利落翻身上馬。“我們也走吧。”
駱青瑤點了點頭,翻身騎到裂風背上,扭頭衝容墨眨眼。“走吧。”
“裂風,你慢著些,傷才好。”容墨叮囑一句,也翻身上馬。
往日這個時辰,城門早就關上了,今夜守門之人好像知道些什麼,都不仔細檢查令牌便放行。
裂風用走的速度,還是比容墨騎的那匹寶馬快,別提多得意。
駱青瑤忍著笑,頻頻回頭看容墨。
要不是裂風剛剛傷好,她真想跟他同騎。這大晚上的,真的很冷,風又吹的特別的厲害。
出了城門,遠遠看到空的馬車還在往前跑,駱青瑤叫住裂風,等著容墨到了跟前,揚唇笑道:“一路過來,設伏的人還不少。”
“還不夠。”容墨眯起眼,遠遠望向隻剩一抹紅光的燈籠。
再過去半裏地,便是亂葬崗了。
收回視線,他勾了勾唇角,催動胯下的寶馬追上裂風,手臂一伸,旋即將駱青瑤帶過來,牢牢鎖在胸前。“凍壞沒?”
“我哪有這麼嬌貴。”駱青瑤壓下心跳,又羞又惱的掐他。“牡丹看著呢。”
“她不會往外說的。”容墨空出手,仔細將她身上的鬥篷掖好,嗓音啞啞的笑出聲。“抱緊我。”
駱青瑤撇撇嘴,慢慢轉過身,聽話的抱緊他的腰。
裂風丟了一對白眼過去,四蹄一揚,轉眼不見了蹤影。
駱青瑤回頭瞄了一眼,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又掐容墨。“它傷了幾日,好容易能出來,你還這般氣它。”
“哪裏是氣它,是心疼。”容墨揚唇輕笑。“青瑤不喜歡抱著本王麼。”
“喜歡,隻要是你什麼都喜歡。”駱青瑤悶悶的回了一句,將頭埋到他的胸口。
皇帝都要賜婚了,要是不喜歡,她才不會乖乖被他算計。
容墨感應到她的心思,唇邊的笑容漸漸擴大,再次催動馬匹加快速度。
到了亂葬崗附近,他們才停下,白楓和白桐就從暗處出來,雙雙拱手施禮。“主上。”
“如何?”容墨抱著駱青瑤一塊下了馬,神色一派自然。
白楓把目前的情況說明,轉頭跟白桐交換了個眼神,示意他自己說。
“這些人都不會陣法,也並未意識到,出城之後過了索橋便已入陣。”白桐淡淡出聲。
容墨抿了抿唇,拉著駱青瑤往高處的地方去。“襄王派來的人呢。”
“屬下已經派人跟著,這些人當中有人會陣法,不過似乎也未意識到入陣。”白桐抬手往亂葬崗北邊指去。“襄王府的人分散在兩個方向,一個是回城的方向,一個是上官道的方向。”
“能抓就抓,抓不住廢了武功便好,無需殺人。”容墨丟下話,抱著駱青瑤掠出去,轉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桐大哥。”牡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開玩笑的口吻。“你也不曾見過這樣的主上吧。”
白桐搖頭,他確實沒見過那麼喜歡笑又黏糊人的主上。
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看到主上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
“我也很詫異,自從被主上救回來,今日見到他笑的次數,比之前的五年還多。”牡丹彎起眉眼,笑意盈盈。“我喜歡這個主母。”
白桐瞟她一眼,下意識望向容墨消失的方向。
非要選的話,當然是國師大人更適合當主母。白霜的性子太過剛強,行事又過於欠考慮……
想到這,他禁不住搖了搖頭,招呼牡丹去守住陣法生門。
夜色漸濃,曠野裏寒風呼嘯,鳥獸的聲音間或響起。
雜草叢生的亂葬崗外,駱青瑤和容墨坐在樹上,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些武林高手一個個困入陣中。
從出城門開始,陣法便啟動了,一路上白桐都有安排人盯著,以防趕夜路的商隊誤入陣中出不去。
至於那些為了奪取縛妖索的武林高手,打扮都跟標配似的,人人都是黑色勁裝,也不知換個顯眼點的顏色。
“這麼一會的功夫,來的就有二三十人了,我還挺意外。”駱青瑤手裏拿著一節樹枝,無意識的折成一段一段的,隨手丟下去。
“老國師是故意讓白楓知道他抓到了你娘親的。”容墨抬手,悄然捏了下她柔軟小巧的耳垂。“他原本想利用佛珠離身的機會抓住你,並奪取佛珠。”
駱青瑤詫異挑眉,她當時沒想這麼多,一心隻想把娘親救出來。
“人算不如天算,他估計也沒料到,將他打成重傷的會是縛妖索。”容墨口中發出一聲輕笑,伸手將她攬過來,故意逗她。“若我欺負了你,那縛妖索會不會也把我打傷。”
“不會的。”駱青瑤伸手摘下他的麵具,冰涼的掌心貼上他的臉頰,徐徐摩挲。“容墨,女人喜歡男人是怎樣?”
她隻在電視劇裏見過女主角為了男人,要生要死,自己卻沒有這種想法。
雖然很想把容墨占為己有,但心裏又很清楚,這兒是古代,一夫一妻簡直是異類,感覺特別的矛盾。
而且,一想到容墨會抱著別的女人,會親別的女人,她就覺得胸口酸酸的,特別的不舒服。
“慢慢你就會知道了。”容墨收緊手臂的力道,唇角高高揚起。
他的王妃知道醋了,這是好事。
坐了片刻,出現在亂葬崗內的人越來越多,駱青瑤仔細觀察了一陣,發現有人在試圖破陣,旋即拉著他一塊跳下去。
嚐試破陣的人,是容旭派來的。
駱青瑤皺起眉頭,默默的給容旭記上一筆。等這事了結,看她怎麼收拾他。
取出懷中的天蠶絲,她把用法跟容墨說了一遍,冷笑勾唇。“白桐的陣法還是不夠狠,這些人要抓,但是也要讓他們清楚的知道,縛妖索,奪不得!”
“國師大人有何妙計?”容墨心中一動,想起在寧王府中遇到的同心陣。
駱青瑤眨了眨眼,狡黠一笑。“他們不是想要縛妖索麼,本國師讓他們人手一串。”
容墨被她的笑容感染,禁不住也彎起唇角。“開始吧。”
駱青瑤“嗯”了一聲,纖細的身子掠出去,輕巧如蝶般穿梭於荒草叢中。
白桐布下的陣法名為鬼陣,入陣之後猶如遇見鬼打牆,能看到載著她和牡丹的馬車,卻無論如何都追不上。
現在,她稍作改動,引出真鬼並且都是她的模樣,讓那些人搶去吧。
調整好陣法,駱青瑤找到容墨,檢查了一遍他布置的地方,雙眼無意識睜大。“你也太聰明了吧,我隻說了一遍。”
“有心便可做到。”容墨挑眉,抱著她重新飛到樹上坐下。
駱青瑤枕著他的肩膀,忍不住捂著嘴巴悶笑。“我隻聽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錢人。”
容墨愣了下,不由的莞爾。“歪理。”
“是真理好麼,而且還是絕對的真理。”駱青瑤不滿的哼了哼,忽見陣法內又多了許多人,黛眉微挑。
妖魔鬼怪都不可怕,最怕的是人心。
“可是覺得累了。”容墨捏著她的小耳朵,嗓音隱隱發沉。
今夜來的人,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多的多。
駱青瑤收回視線,話到了嘴邊,忽然感應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有人跟我們一樣在陣外。”
話音落地,利器破空而來的聲音,隨即響徹耳畔。
容墨在那羽箭射到之前,抱著她閃電一般掠出去。
“兩位好興致。”來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臉上卻沒有任何遮掩。
隻是那張臉上透出來的詭譎氣息,莫名的讓人覺得不舒服。
駱青瑤目力極佳,加之又在黑暗中待了許久,看清來人是老國師的管家,眼皮一陣狂跳。“我們有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