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青瑤挑了挑眉,紋絲不動的站著,唇角高高翹起。
眼看那人的金剛爪就要勾中她,數枚裹著強勁內力的枯葉從暗處射出來,擊中那人的手臂,深深沒入肉中。
那人痛呼一聲,重重跪下,渾身是血的模樣狼狽之極。
“容墨。”駱青瑤笑吟吟的叫了一聲,提起裙擺,開心的朝他跑過去。“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容墨伸手揉了揉她的後頸,唇邊浮起淡笑。“是牡丹姑娘通知的。”
駱青瑤直覺他沒說真話,不過看在他出現的正好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
握著寶劍那人看到容墨,雙眸漸漸眯成一條縫,提劍殺了上去。“來的正好,有了你一樣可以得到縛妖索!”
容墨星眸輕抬,當他不存在一般,慢條斯理的抖開手上的狐裘鬥篷,仔細披到駱青瑤身上。“下次不許胡鬧。”
“容墨……”駱青瑤吐了吐舌頭,頑皮的衝他傻笑。“那你有什麼事都要告訴我。”
“唔”容墨出聲的同時,袖袍一揮,地上的落葉好似有了目標一般,飛起後盡數朝那人射過去。
在寧城服下火蓮丹後,他的功力大增,那人的武功雖然不弱,一時間也沒能完全避開那些樹葉。
薄薄的樹葉在容墨手中,比金鋼打造的暗器還要鋒利。
那人身上的袍子被劃出無數口子,發冠也被枯葉打散,麵目猙獰的再次殺上來。
“乖乖等著,不許插手。”容墨刮了下駱青瑤的鼻子,抽出腰間的軟劍,修長挺拔的身子掠出去,氣定神閑的跟那人戰到一處。
駱青瑤眨了眨眼,眸光亮晶晶的注視著他片刻,手中聚起內力卷起地上的枯葉夾在指間,踱步回到牡丹身邊。
牡丹眯著雙眸,死死盯住另外一位,臉色凝重。
容隱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容墨,但是駱青瑤不一樣,她如今穿著女裝,定然不會露出那佛珠。
所以,他須得仔細保護她。
兵器撞擊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密集,院內狂風大作,樹上的枯葉紛紛揚揚落下,轉眼鋪了一地。
駱青瑤不太放心,下意識走出涼亭,望向空中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
容墨打的很輕鬆,反倒是那人,必須用盡全力方不至於露出破綻。
分神的功夫,被容墨用枯葉打傷的那人,身形忽然暴起,殺氣凜凜的朝她攻來。
“既然這麼喜歡作死,我便成全了你吧。”駱青瑤口中發出一聲輕笑,夾在指間的枯葉,毫不猶豫的射出。
那人似乎未有防備她會使暗器,身上轉瞬又多了許多的口子,寒著臉猛攻上去。
還真是不怕死啊……駱青瑤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身形一閃,輕巧飛到樹上這下一截樹枝,含笑反擊。
“好個猖狂的丫頭!”那人勃然大怒,力大無比的甩出手中的金剛爪。
“這叫自衛,你們無緣無故叨擾本姑娘聽曲,使的手段還如此卑鄙下流,竟然好意思怪本姑娘猖狂,多大臉。”駱青瑤嗤笑一聲,避開他的金剛爪,使出形意劍,靈巧攻上去。
樹枝雖然不好用,不過對付眼前之人,卻也足夠了。
拆了幾招,駱青瑤抓住對方的一個破綻,果斷製住他的穴位,笑嘻嘻的停了手。“你好像特別不服氣,嗯?”
那人驚見她腰間的竹筒,雙眼倏地瞪圓,全身冰涼,大汗涔涔。
“咦……你這是什麼表情,本姑娘又沒說要殺你。”駱青瑤驚奇的欣賞著他的表情,心中納悶不已。
她好像也沒做什麼吧,怎麼這人會是一副見鬼的樣子。
視線下移,發現他在盯著裝有蠱蟲的竹筒,眸光閃了閃,臉上漸漸浮起大朵的笑容。“我的寵物很和可愛,你要不要瞧一眼。”
“請……請女俠高抬……貴手。”那人移開目光,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一滴滴滾落下來。
駱青瑤忍著笑,回頭招呼牡丹過來,踮起腳尖跟她耳語一番,解下竹筒交給她。
牡丹拿著竹筒,冷沉著一張眉目如畫的俏臉,一步一步朝那人走去。“瀾香院開門做生意,從未有過趕客之舉,更未有人硬闖,這位大俠可以去打聽下,硬闖瀾香院都是什麼下場。”
“我看他骨骼清奇,腦門大如盆,可惜腦中空空,那蟲子未必喜歡吃。”駱青瑤笑吟吟接話。“唯一的優點,就是體積夠大,今天那蟲子的口糧有著落了。”
話音落地,耳畔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容墨輕巧落到她身邊,自然而然的攬著她的肩頭。“好玩麼。”
駱青瑤“嗯”了一聲,踮起腳尖,笑吟吟的跟他咬耳朵。
容墨星眸輕抬,狀似不經意的瞥了那人一眼,擁著她踱步朝容隱走去。
“五哥,五嫂……”容隱訕訕低下頭,聲音小的幾乎要聽不到。“我這就回去。”
“你那院子死氣沉沉,不如住到我那去,順便幫我教一教那一群熊孩子。”駱青瑤把容墨的手拿下來,雙手一起覆上去,一根一根數著他的手指玩。“你五哥沒生氣。”
容隱抬起頭,見容墨勾著唇角,臉上當即露出笑容,足尖一點飛身掠了出去。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容墨好氣又好笑的摟著她坐下,故意逗她。“你如何得知我不生氣?”
“我就是知道啊,容隱他是因為……因為把我當成是男子,所以才情緒低落躲在這不現身的。”說到後麵,駱青瑤的聲音明顯小了下去。
這也不是她的錯啊,在寧城的時候,景煥都能看出來她是女的,就容隱看不出來。
“你怎麼會來這。”容墨故意斂去笑意,擺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如今城中到處都是想要你命的人。”
“我來找牡丹姑娘聽曲。”駱青瑤以為他生氣了,小腦袋無意識的垂下去,握著他的手輕輕晃了幾下,可憐兮兮的跟他撒嬌。“容墨……”
容墨抿了抿唇,掩在麵具後的麵容,線條明顯緩和下來。
駱青瑤回頭瞄了一眼牡丹,見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連倒在地上的江湖人士,也被暗衛給清理了,不由的鬆了口氣,仰起頭輕輕的吻了下容墨的下巴。“不生氣好不好?”
容墨還是不理她,圈在她腰上手臂,無意識收緊力道。
駱青瑤眯了眯眼,抬手撫上他的麵具,小指頭一勾,將麵具拿開些,主動封住他的嘴。
將軍府實在太無聊了,要不是他讓自己回去,她就沒想過要以本來的身份走進那扇門。
容墨饜足的抱著她吻了一會,移開唇,傾身將她抱到腿上,嗓音啞啞的笑。“在將軍府悶壞了?”
駱青瑤皺著小臉使勁點頭。“非常的無聊。對了,我給你看樣東西。”
說著,她拿出娘親留給她的字條,蹙眉塞進他的手心。“今天去刺殺我的人告訴我,娘親就在宣城,我去見她,結果沒能見到。”
容墨看罷,順手揉成一團。“明日你隨我去一趟白龍寺,了緣方丈要見你。”
不把佛珠離身她便會靈魂出竅這事解決,等老國師卷土重來,怕是命都保不住。
“方丈可是有要緊的事情?”駱青瑤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嗓音壓的低低的在他耳邊悶笑。“又有人試圖闖進來,你的安排是不是被我給攪黃了?”
“青瑤幫了本王大忙。”容墨親了下她的額頭,唇角揚起愉悅的弧度。“今夜的亂葬崗,會熱鬧。”
“可以帶上我麼。”駱青瑤坐直起來,雙眸亮閃閃的跟他對視。
容墨抬手撫上她的芙頰,喉嚨裏溢出串串愉悅的淺笑。“青瑤想去,本王焉有不同意之理。”
駱青瑤眨了眨眼,忍不住又親了下他一下,小小的身子伏在他懷裏“咯咯”笑出聲。“到了明日,逸王在瀾香院喝花酒的傳聞,估計會滿城皆知,到時我看你怎麼跟你父皇解釋。”
“就說本王是跟自己的王妃喝花酒。”容墨也笑,掌心聚起內力,將地上的枯葉吸上來,夾了幾張在指間輕輕一彈。
“噗”的一聲,重物落地悶響傳來,跟著便有道人影閃過假山,轉瞬不見了蹤影。
駱青瑤從他身上下去,眯起眼環顧一圈,發現盯著這院子的人不少,不由的撇嘴。“這些人好煩,我得想個法子,讓他們天黑之前不進來搗亂。”
“青瑤不想回將軍府?”容墨伸手將她拉過來,自然而然的抱到腿上。“本王陪你回去可好。”
駱青瑤一臉不情願的搖頭,再次從他懷裏跳下去,拿出身上的天蠶絲,開始在牡丹的閨房四周布陣。
容墨看了一會,勾著唇角踱步過去。“這是要作甚?”
駱青瑤頑皮的衝他吐了吐舌頭,笑容古怪。“一會你就知道了。”
說完,她回到涼亭那,彎腰拿起牡丹的琵琶一頓亂彈。
亂糟糟的琴音在內力的催動下,發出陣陣刺耳的聲浪,傳遍了院內的每一個角落。
不知躲在何處的牡丹受不了的冒出來,雙手捂著耳朵,嬌嗔出聲。“我出來還不成麼。”
駱青瑤勾唇深意一笑,示意她上前來。
“主母有何吩咐?”牡丹搖頭失笑,愈發覺得主上真的是挑了個妙人。
穿男裝的國師大人,如清風明月飄逸出塵,女裝的主母一舉一動,嬌憨又頑皮。
這樣的女子,就連她都被迷住,何況是日日與她相處的主上。
“你把婉柳和另外八位頭牌,還有瀾香院的媽媽叫過來,我有任務要交給她們。”駱青瑤壓低嗓音,眼底滑過慧黠的笑意。“不許告訴容墨。”
牡丹含笑點頭,轉身叫來婢女吩咐一番,問她可還有別的安排。
駱青瑤歪頭想了一會,告訴她閨房門外的陣法開啟方法,跟著讓她先回房等著,自己回到容墨身邊坐下。
容墨見她臉上又露出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劍眉微挑。“到底是什麼法子,不能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