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駱青瑤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下一瞬,隨即開心的施展輕功迎上去。“你怎麼來了。”
“國師大人要回城,本王應親自護送。”容墨臉上浮起寵溺的笑意。
駱青瑤聞言,卻忽然斂去內力,在距離他幾步外的地方翩然落地。
捏緊了手中的佛珠,她目光直直的審視他片刻,冷冷掀唇:“你不是他!你是容修!”
容修臉色微變,沒想到她竟然能一眼認出來。
他並未戴著麵具,經過易容的麵容和容墨一模一樣,就是身上穿著的衣服,也刻意選了他喜歡的玄色錦袍。
然而,還是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抿了下唇角,他細不可聞的吐出一口氣,沉聲道:“跟我走。”
“我不會跟你走!”駱青瑤生氣斂眉,施展輕功回到裂風背上。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容修劍眉揚起,眸光暗暗沉沉,手中意外的多了一支碧玉笛。
駱青瑤雙眸眯起,叫住裂風。
南宮瑞不知道出了何事,不過他認識容修,也知道這位秦王戰功赫赫,是大順出了名的少年將軍。
可他為什麼要攔著無塵?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把人帶走不罷休一般。
催動胯下的馬兒上前,他瞥了一眼容修,弱弱出聲。“還走麼?”
“當然。”駱青瑤話音落地,翻身躍下馬背,寒著臉攻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武功跟容修比,到底有幾分勝算,隻是不想跟他走。
“國師真的要與本王為敵麼。”容修臉上覆上寒冰,身形暴退。
“那你以為呢。”駱青瑤纏在手臂上的佛珠脫出,化作珠劍,步步緊逼。
上次在雲夢山,若不是容墨攔著,她絕不會手下留情!
“你變了。”容修避讓著,隻管防備的她的進攻,沒有半分要還手的意思。
駱青瑤不說話,心裏堵著一團火氣,暴躁莫名。
她想殺人!
心念方動,原本烏黑發亮的珠劍閃過一道金光,跟著忽然變得血紅。
容修眼底滑過一抹詫異,眯了眯眼,迅速施展輕功躲進林中,不容置喙的語氣。“總有一天,本王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跟本王走!”
低沉渾厚的聲線漸漸遠去,直到一點都聽不到,耳邊空餘風拂過樹梢發出的聲音。
駱青瑤站在原地,手中的珠劍散開,一圈圈纏回她的手臂。
她不能動了,而不是不想動。
佛珠變成紅色的那一刹那,她的身體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縛住,無法再動分毫。
了緣方丈給的竹簡上說,縛妖索鎖情鎖心,可沒說竟然還有麻醉的效果。
“小神仙?”南宮澈見她半天不動,以為她中了暗器,下意識上前。
然而不等他靠近,一股極強的內力忽然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突如其來的將他震出去好遠。
幸好他的輕功不是太爛,再晚一點,他就要撞到樹上去了。
拍拍胸口,南宮澈再次上前,劍眉深深蹙起。“小神仙,你別動不動就出手傷人,會出人命的。”
駱青瑤眯著雙眼,依舊一動不動。“小僧沒有傷人。”
南宮瑞差點忍不住翻白眼,她沒傷人,他手上的口子是自己冒出來的,他身上的衣裳是自己裂開的嗎。
不過,他是不敢再靠近過去了。
這小和尚神神秘秘的,師父看到她,好像都忌憚的緊,也不知是何故。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駱青瑤內力被封四肢僵麻的感覺散去,險些站立不穩。
之前不是沒動過殺心,為何想殺容修的時候,會出現這麼奇怪的情況?
翻身騎到裂風背上,駱青瑤回頭瞄了一眼赤著上身,形容狼狽的南宮瑞,嘴角抽了抽。“你走不走。”
“走啊……”南宮瑞訕笑,急急翻身上馬。
入了城,駱青瑤也不管他,從裂風背上下來,徑自找了家茶樓坐進去。
在古代,但凡有戰事發生,城中百姓能逃的幾乎都會選擇逃走。
商戶關門歇業,街道冷冷清清。
要了一壺茶和一碟點心,駱青瑤眯眼望著頭頂的藍天,心中愈發的覺得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縛妖索不讓她殺容修,還有別的原因。
她第一次動殺念,是在南陽穀,當時佛珠散開擊退衛國的大軍,沒傷到任何人。
第二次是在雲夢山奉仙涯,她想殺了容修,被容墨攔住後佛珠化作的珠劍自行散開。
當時,她並未留意這玩意是否變色,隻是感覺手臂有些不太舒服。
那種不舒服,跟剛才奇怪的情況差不多,就是忽然之間身體變得麻痹,無法運功,無法再有任何的動作。
“小神仙想吃什麼。”南宮瑞換了身衣裳,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
駱青瑤神色淡淡的瞥他一眼,沒說話。
有青岩師兄在城裏,相信司徒妍就算再來,也不會有機會再對百姓下蠱。
司徒妍急於恢複自己的容貌,雖然男子的血肉精氣對她來說差了些,不過有總好過無。容墨呆在大營裏,實在是讓她擔心。
眼下,老國師肯定知道隕星陣已破之事,他想要抓住容墨,最好的辦法便是幫南蜀攻打大順。
如此,就算大順兵敗,皇帝無憑無據,也沒法怪到他頭上。
“不吃了,你自己吃。”駱青瑤放下茶杯,招呼裂風回師兄住的宅子。
她還要去大營,就算容墨不喜歡,她也必須要去。
容修活生生的出現,玉淨蓮卻還在南宮瑞手中,這當中肯定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小神仙,你等等我。”南宮瑞丟下幾枚銅錢,加快腳步追出去。
說要回城吃飯的是他,說不吃的也是他,這一會一個主意的性子,分明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青岩住的宅離茶樓有些遠,駱青瑤一路步行過去,看到滿地的乞丐和流民,眼神漸漸變得黯淡。
真希望容墨登基之後,這樣的情況能有所好轉。
回到那宅子附近,遠遠看到青岩在門外施藥施粥,眼底多了一層暖色,飛快過去幫忙。
青岩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她會回來,把手中的勺子丟過去,徑自折回院子。
駱青瑤無奈的扯了扯唇角,把剩下的粥分發下去。
南宮瑞倚著大門,看他的目光格外的意味深長。
衛國雖然不重佛,對佛門中人還是非常禮遇的。他自小隨著司徒妍生活在巫山聖壇,成年後常常下山,卻從未見過像他這樣的和尚。
不宣揚佛法,也不講理,行事全憑自己高興。
玉淨蓮確實在他手上,隻是並未在身上,而是還放在聖壇之中。
他想要知道自己到底長什麼樣,除了無塵,沒人願意給他治。
而他隻要玉淨蓮。
“南宮施主,不幫忙就請你圓潤的離開我的視線。”駱青瑤拿著勺子,刮了刮已經見底的大鍋,不悅皺眉。
這場戰事拖的時間越長,城中百姓的日子就越難過。
“幫!”南宮瑞站直起來,飛快走到她身後站定。“需要做什麼。”
“把攤子收了。”駱青瑤拍拍手,掉頭往回走。
南宮瑞嘴角抽了抽,認命挽起袖子。
收拾完進去,還沒坐下,那小和尚手裏的東西就砸了過來,耳邊聽到她十分嫌棄的聲音。“自己敷,三天後你的臉會結痂,等脫落了之後就差不多好了。”
南宮瑞伸手接住,默默坐到一旁。
青岩不知道他是誰,以為是駱青瑤的朋友,隻好抬手指了指空位,示意他坐下吃飯。
“吃完趕緊去給小僧拿玉淨蓮,不然毒死你。”駱青瑤撇嘴,端起碗繼續吃飯。
南宮瑞半句都不敢反駁,臉上浮起訕笑。
駱青瑤吃完,招呼都不打,叫來裂風徑自走人。
青岩猜她可能在容墨那碰了釘子,禁不住搖頭。
南宮瑞見狀,碗筷一放立即追了出去。那小和尚從見麵就心事重重的,不會是又回了大順大營吧?
駱青瑤騎著裂風慢悠悠的出了城,想起城外有座古刹,於是吩咐裂風往那邊去。
南宮瑞騎著馬不遠不近的跟著,好幾次想上去搭話,又擔心他再次點了自己穴道。
師父為了找玉淨蓮,這幾天一直跟著他,他打不過,如今身體裏的蠱蟲也都引了出來,遇到她隻有死。
可是師父很怕這小和尚,他跟著他,安全也就有了保證。
“南宮施主,你老跟著小僧幹嘛。”駱青瑤叫停裂風,回頭瞪他。“信不信我打你!”
“在下看小神仙心神不寧,所以才跟著。”南宮瑞勒住韁繩,狗腿的衝他笑。“你好歹是國師,身邊總要跟個把小廝。”
“不稀罕。”駱青瑤冷冷噎他一句,冷不丁聽到一陣琴聲,旋即催裂風快跑。
來的到底是容隱還是景煥?
一路風馳電掣的上了山,遠遠看到景煥坐在亭下撫琴,鬱悶的情緒一瞬間散去。“景煥!”
“景煥見過國師大人。”景煥站起身,拱手衝她施禮,唇邊噙著一抹淡笑。“看來景某來晚了,國師大人已經自行破陣。”
果真如自己猜測的那般,眼前的小和尚生的國色天姿,氣質高雅清絕。
破陣?駱青瑤捏著佛珠坐過去,好奇的看著他擺在台上的冊子。“你千裏迢迢趕來寧城,是為了幫我破陣?”
“你們走後,我身邊的婢女忽然想起,還有一本冊子未被那老國師拿去,正巧這冊子跟七星幻影陣有關。”景煥望向她身後的南宮瑞,眉頭微蹙。“怎的不見逸王?”
“他忙著帶兵打仗,不理我了。”駱青瑤拿過冊子,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景煥聞言,臉色也跟著變了變。“你二人如何破陣的,可否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