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臉色微變,想不通她去了一趟鳳曦宮,怎麼回來就變了副樣子。
駱青瑤讓他看得渾身都不舒服,縮了縮腦袋,悶悶出聲。“冊立太子一事已經不是秘密,眼下關注點都在容霄他們兄弟身上,但是你也會被注意到。”
她其實想說,他跟白霜青梅竹馬,又是天定姻緣,如今卻天天跟自己睡在一起,到底不合適。
雖然他問過自己,要不要做他的王妃,可那不過是玩笑話。
她是他師叔祖,就算還俗也不會變。
“沒人會知道我住在神仙府。”容墨感應到她的心思,劍眉深深蹙起。
他和白霜是天定姻緣?為何空無大師將縛妖索交給他時,又說,她是他的王妃!
抿了抿唇,掩在麵具下的麵容,依稀覆上陰霾。“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他不要什麼天定姻緣,他隻要她!
駱青瑤覺察到他在生氣,習慣性伸手掐他的腰。“不許黑臉,回頭跟你說,容隱在底下看著呢。”
容墨眸光一利,低頭看了眼在樹下運功調息的容隱,臉色有所緩和。“我等你的解釋。”
駱青瑤吐了吐舌頭,主動傾身過去,在他耳邊輕笑。“容旭是不是被你的人踢下荷花池?”
容墨望著她天真無邪的笑臉,心底的火氣無聲無息湮滅,輕輕點頭。
“好可惜啊,我居然沒看到。”駱青瑤哀歎一聲,輕巧跳下去。
肯定是她醉的睡過去的時候,容旭圖謀不軌,這才被人丟進荷花池。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拿錯劇本了,被師父踹回這一世,遇到的人不是想她死,就是想她死,也是醉。
抬腳走到容隱身邊,駱青瑤一屁股坐下,順手拿走他的古琴,伸手撥了幾下。
“大師也會彈琴?”容隱調勻了氣息,好奇的看著她的雙手擺放的位置。
學會彈琴至今,他尚未見過將琴反著放也能彈的。
“不會。”駱青瑤抬頭,大方的衝他笑了下。“我看看罷了。”
容隱一噎,訕訕倒回去,背靠古樹望向行宮的方向。
駱青瑤擺弄了一會,將古琴放回去,好奇的跟他打聽江湖之事。
容隱說了些趣聞,結果容墨過來,不由分說的將駱青瑤從地上拉起來。“該回去了,午飯後還要去獵場狩獵。”
“這麼血腥,我不去。”駱青瑤說完,想起裂風在附近,趕緊吹響口哨召它回來。
裂風出現的同時,林中意外的多了幾道黑影。
駱青瑤揉了揉裂風的腦袋,偏頭衝容墨笑道:“比我預計的時間,晚了一點點。”
“無妨,來了就別想走。”容墨手臂一伸,徑自將她和容隱都拉到自己身後。
容隱探出腦袋,不明所以看著殺氣凜凜的死士,嘴角邪肆勾起。“五哥,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容墨危險眯起星眸,巍然不動的站在原地。
老國師派來的死士這次好像做足了準備,並未攻上來,而是分散開來,形成站位詭異的一個包圍圈,將他們三人一馬圍起來。
“是梅花迷陣,你們要小心。”駱青瑤斂眉,撚著佛珠飛身掠出去,纏在手臂上的佛珠亦同時脫手而出。
死士迅速轉變方位,四周樹木好似會動一般,不斷變幻位置。
駱青瑤第一次打開生門失敗,下意識抬頭。
陽光透亮,纏在樹枝間的天蠶絲,依稀亮起星芒。
老國師似乎改變主意,不要她的小命了,而是想活捉。
他這麼能咋不上天呢!
駱青瑤寒著臉回到容墨和容隱中間,簡單說了下破陣之法,翻身跳到裂風身上,勾唇一笑。“好裂風,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神獸。”
裂風刨了刨蹄子,昂起頭,發出一聲地動山搖的嘶鳴,閃電一般衝向生門的位置。
駱青瑤借勢輕輕一躍,纖細的身子如離弦的箭衝上樹梢,順手取下鞋履上的短刀,割開纏成蜘蛛網的天蠶絲。“破!”
容墨聽到她的聲音,跟容隱交換了下眼神,身形一晃,齊齊殺出去。
布陣之人還未回過神,迷陣破開,所站位置四周的幻象瞬間散去。
容墨的暗衛及時出手,不過盞茶的功夫,便將那六人活捉。
“帶回去,把毒牙取下來,然後每人給一顆藥丸,想問什麼他們都會說的。”駱青瑤落到地上,拿起短刀放到唇邊,輕輕吹落纏在刀上的天蠶絲。
老國師所用的陣法,都是師父教過她的,有些還是最初沒有改良的版本。
他到底什麼來路?
待死士被清理出去,彌漫林中的迷煙也漸漸散去。
駱青瑤看著容墨和容隱倒下,很沒同情心的笑了下,吹響口哨招呼裂風回來。
這林子古樹參天,就算放了迷煙,也不會注意到。
何況還是沒有一絲味道的迷煙,容隱和容墨在林中過招,不知吸入了多少。
幸虧老國師改變了主意,否則,兩位皇子同時中毒身亡,她就是跳進東海也洗不清嫌疑。
林子裏就他們仨,又死無對證。
歇了一陣,駱青瑤看到容墨的暗衛折回來,挑了挑眉,拿出解毒丸,喂容墨和容隱吃下。
待他二人調勻氣息,回到鬆鶴殿,鳳曦宮那邊就來了消息,請容墨和容隱去獵場狩獵。
駱青瑤聽說皇帝也來了,稍稍有些詫異。
當父母的果然很在意子女的婚事,千古不變。
哪怕是一國之君也不能免俗。
悄悄往容墨身邊挪了挪,駱青瑤壓低嗓音竊笑。“你這次躲是躲不開的。”
容墨劍眉輕蹙,看她的目光充滿了警告。
父皇此來,不光是想和她論禪,也是想看看容霄和容旭,還有老九的母親,打底布置了怎樣的局。
“我乃出家人,不殺生。”容墨望著傳話的小太監,薄唇輕啟。“師叔祖也不殺生。”
小太監臉色訕訕,目光求助的望向容隱。
容隱雙手一攤,興趣缺缺的冷笑。“我也不殺生,最近一直在吃素。”
小太監無奈,正欲退出去,門外忽然傳來容旭熟悉的陰冷嗓音。“五弟不殺生,為兄還是真是意外呢。”
容墨抬了抬眼皮,波瀾不興的側眸望去,唇邊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想來,三皇兄是覺著早上淹的輕了,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