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也未曾料到,竟會看到如此傷風敗俗的一幕!
容墨雙臂撐在地上,那小和尚盤腿坐在他的後背上,雙手摟著他的肩頭,低著頭似乎正在親他。
惡心的感覺翻湧上來,藏在袖袍裏的一雙玉手,緩緩的,緩緩的攥成拳頭。
寒著臉上前,白霜低下頭去,咬牙施禮。“主上。”
這小和尚當真留不得!
若繼續放任下去,容墨不但不會娶她,還會成為整個大順國的笑話!
容墨餘光掃她一眼,冷冷掀唇。“有何事要稟。”
駱青瑤回頭,見是白霜,微微有些詫異。
方才在瀾香院,她身上的裙子雖不是特別華麗,但穿在身上卻讓她略顯英氣的五官,多了幾分柔和,看著格外的嫵媚誘人。
眼前這一身雨過天青玫瑰紋亮緞對襟錦衣,杏黃色錦綬藕曳地裙,搭配蜜臘黃彈墨綾薄紗的打扮,實在太豔。
她本就生的極美,這一身衣服穿上,反倒減分許多。
衝她微微一笑,駱青瑤吐了吐舌頭,從容墨背上跳下去,腳步輕快地跑開。“你們談正事,我去找裂風玩。”
話音落地,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容墨無奈斂眉,起身背對著白霜把裏衣穿上,波瀾不興的口吻。“本王說的話都不聽了,還是覺著本王不配當你的主子。”
“白霜知錯!”白霜雙眸發沉,不太情願的跪下去。
她身上穿著薄薄的紗裙,膝蓋重重磕上青石鋪就的地麵,雙腿一陣刺痛。
兩次了,他竟然為了那個不要臉的小和尚,兩次出言訓斥!
“說吧。”容墨依舊不看她,慢條斯理的套上中衣。“這院子未經本王允許,你們任何一人都不得隨意闖入,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低沉渾厚的聲線裏,透出隱隱的冷意。
白霜無意識的咬緊下唇,腦袋又垂下去一些,刻意掩去臉上的不忿,硬邦邦回話。“白霜明白。白霜今日過來,是有要事。”
說著,她抿緊了唇瓣站起身,走到他身後雙手呈上密信。“是關於駱將軍的。”
容墨側過身,伸手將密信接過來,彎腰拿起搭在石桌上的外袍,徑自邁開長腿。“下去吧。”
白霜忍了又忍,寒著臉施展輕功離開。
落到隔壁的逍遙居,徑自去了白辭的院子,生氣踹倒他曬藥的架子。
白辭聽到動靜,從房裏衝出去,見到她明顯一愣,眉頭不由的皺起。“你這是作甚?”
白霜寒著臉,裹著一身殺氣,抬腳進屋。
“你剛才去見主上了?”白辭拿起茶壺給她倒茶,輕描淡寫的語氣。“皇上要封師叔祖為國師。”
皇上竟然要封那個,無恥不要臉的小和尚為國師?!白霜震驚抬眸,一臉的不敢置信。“父親並未向我提起此事。”
“尚未定下,丞相大人不提也正常。”白辭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若有所思的打量她。
方才,她定是去了那邊,並且看到主上跟師叔祖在一起的畫麵,不然不會如此生氣。
逐月七子隻有白霜是女子,還是柳丞相之女,又從小跟隨主上左右。
若主上娶她為妃,他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隻是眼下,主上似乎並沒有這個心思。之前在涼城,皇上修書就曾提到主上的婚事,主上一口回絕。
如今回到宣城,他更不可能接受賜婚的安排。
除了無塵師叔祖,估計他是誰都不想娶。
這麼多年,就沒見他對誰如此上心,進宮幫皇上打理朝政,都不忘趕回神仙府陪無塵師叔祖用飯。
“三哥覺得,那小和尚當上國師的可能有幾分。”白霜捏著茶杯,手背鼓起條條筋脈。
若那無恥之徒真的當上國師,主上又與他如此親密,將來朝野上下如何尊他為新帝!
“我哪知道,皇帝的心思,豈是你我能猜的透的。”白辭敷衍過去,轉開話題。“酈國邊境的戰況如何?”
“駱將軍似乎有意在拖延戰機。”白霜吐出一口氣,重重放下茶杯。“估摸著是拖到寧王和駱小姐成婚之前。”
“主上什麼安排。”白辭鬆了口氣。
白霜一心一意輔佐主上,這份心思毋庸置疑。
“尚未有命令下來,我回府一趟,回頭給你帶我娘親做的點心。”白霜站起身,臉上滿是忿怒的開門出去。
來到院中,她下意識的扭頭,定定望著院牆另一側的神仙府片刻,眸中泛起陣陣凜冽的殺意,施展輕功離開。
她一定不會讓那小和尚當上國師!
——
神仙府主院書房。
容墨看罷白霜送來的密信,隨手遞給駱青瑤。“師叔祖覺得,駱將軍此舉何意?”
糧草已經送到,他卻有意不出兵迎戰。
駱青瑤伸手接過,神色淡淡瞟了一眼,視線又回到書卷上。“他若此時打了勝仗,你的皇帝老爹肯定會讓他去鎮守南蜀,如此一來豈不是要錯過駱青雪大婚。”
容墨不置可否,駱將軍此時按兵不動,定是另有目的。
少頃,他起身開門出去,招呼白楓過來。“盯緊駱將軍,查明他有意拖延戰機的真相。”
白楓拱了拱手,轉瞬消失不見。
容墨折回書房,餘光瞟了眼漏刻,再次開門吩咐丫鬟送熱水過來。
駱青瑤放下書卷,歪著腦袋,唇邊挑起一抹微笑。“進宮需要注意些什麼,規矩多不多?”
“母妃很隨和,你不必有壓力。”容墨折回去,好笑的取下她頭上的檀香木簪。
駱青瑤聽他這麼說,安了心,不再過多打聽。
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和尚,都未成年呢,就算去了後宮嬪妃的寢宮,也不會有什麼流言傳出來。
何況還是容墨陪她一塊去。
容墨幫她把一頭青絲梳順,起身去拿來一幅畫像,很隨意的遞給她:“可想去你娘親的墓看看,墓裏葬有你娘親的衣冠。”
她從瀾香院帶回來的畫像,跟他從駱將軍房中盜走的這幅,確實有幾分相像。
隻不過,他手中的這幅畫像並非出自畫師之手,而是駱將軍親手畫的。
“再說。”駱青瑤接過畫像,沒有急著打開,而是目露探尋的望著他。“這是什麼?”
“你看過便知。”容墨伸手挑起她落下的發絲,嗓音溫柔的能掐出水來。“或許能讓你想起些什麼。”
駱青瑤狐疑展開畫軸,看清畫像上那人的一瞬間,雙眸下意識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