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側眸往書房瞄了一眼,示意她自己看。
駱青瑤眨眨眼,扭頭推開書房的門。
大大小小的銅鏡擺了一地,雖然沒有現代的鏡子照的清楚,但數目較多,估計也夠用了。
數了下,居然有上百塊銅鏡,有些還是特別特別大的一塊,不由的感歎容墨夠壕。
她雖不懂銅鏡製作的工藝,不過能照的如此清晰,肯定不是給普通人用的。
拿起一麵鏡子,她看了下外麵的天氣,徑自跑到院中,將銅鏡對著太陽光,仔細觀察落下的反光點。
效果差了點,不知道在晚上用的時候,會不會有效果。
這會時間還沒到晌午,想知道她的計劃到底有沒有用,還得等到晚上。
駱青瑤收起銅鏡,見容墨正在看著自己,下意識低頭。
身上的袍子應該沒染上血跡,毒藥也沒有,他那是什麼眼神?
“過來。”容墨眉峰壓低,那雙深邃的眸子裏湧動著一種說不清的情愫。
駱青瑤狐疑蹙眉,抱著銅鏡一蹦一跳的朝他走去。“怎麼了?”
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說話也沒早上那麼中氣十足。她感應不到他哪不舒服,也就沒往心裏去。
“換身衣裳。”容墨彎了彎唇角,回頭吩咐丫鬟準備熱水過來。
側過頭去的瞬間,一滴冷汗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轉瞬打濕了身上的月白雲錦錦袍。
駱青瑤抬起手,使勁嗅了嗅自己的袖子,雙眼茫然睜大。
什麼味道都沒有,也沒弄髒為什麼要換?
容墨吃錯藥了吧。
“外袍髒了,後背的位置。”容墨嗓音清冷,掌心順著她肩頭滑下去,落在她後背的位置稍稍使勁。
白辭給他調製的藥丸化開,黑色的藥汁暈到袍子上,洇了大片。
他不喜歡她身上沾染容旭的氣息。
有一絲都不喜歡。
駱青瑤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進門放了鏡子就把外袍脫下來。
果然黑了好大一塊,聞著還有一股古怪的藥味。
像似容墨之前服用的,克製催心蠶蠱餘毒的解藥。
她使勁嗅了嗅感覺又不太像,估計是她修理那些個死士的時候弄的,騎著裂風一路回來也沒留心細看。
將外袍丟到屏風上,駱青瑤轉身把窗戶都關了,跟著把中衣的袖子挽起來,露出纏滿大半條手臂的佛珠。“容墨,你幫我把油燈點上,我試試行不行。”
容墨點了下頭,抬腳走到屏風那,順手拿走她的外袍,開門丟了出去。
重新關上門,他按照她的要求,把所有透光的窗戶全封上,跟著在銅鏡麵前點亮油燈。
駱青瑤試了幾次,發現必須要手動,才能將反光點聚到自己的手腕上,不由的有些泄氣。
她想象的太美好了。
“你想要怎麼做。”容墨蹲下,拿著銅鏡左右擺動。
“讓我想想。”駱青瑤環顧一圈,從燈圈裏跳出去,拿走他手裏的鏡子。“你站到我剛才站的位置。”
容墨聽話照辦,映在燈影下的臉,又白了幾分。
駱青瑤拿著銅鏡,找了下角度,終於將反光點聚集到他的手臂上。
不是太明顯,數量夠多的話,應該會很亮。
“你出來像我剛才那樣,找準反光的角度,讓光點聚集到佛珠上。”駱青瑤跳進燈圈,不由分說的將鏡子遞給他。
容墨走到她剛才蹲著的位置,認真傾斜銅鏡。
拳頭大小的光點,徐徐落到她手臂上,被照到的佛珠烏黑發亮,透明的猶如黑水晶一般。
駱青瑤期待的看著那幾顆被照到的佛珠,不斷祈禱,快點亮起來。
然而……半個時辰過去,油燈都滅了,那佛珠還是沒亮。
難道是自己搞錯了,那天在河道,這破東西並不是因為被陽光照射,才發出金色的光芒?
“過一會再試試。”容墨丟開銅鏡,強忍著難受,開門讓丫鬟把熱水送進來。
駱青瑤悶悶的盯著佛珠,一臉的不開心。
這破東西也真是古怪,該亮的時候不亮,不該亮的時候,自己在那亮的很開心,簡直了。
“先去洗洗,我讓下人擺飯。”容墨好笑的揉揉她的腦袋,將她推到屏風後麵。
駱青瑤等著丫鬟都退出去,這才脫了衣服爬進浴桶。
“什麼補天神石打磨而成,一看就是假的,義烏小商品市場出產的還差不多。”她把左手抬的高高的,咬牙嘀咕。“你再不亮,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話音落地,手腕忽然傳來輕微的刺痛,緊跟著那些漆黑透亮的珠子,便開始變了顏色。
駱青瑤睜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黑色一點點褪去,變成耀眼的金色。
將手沉進水底,那金色居然還在,她忍不住舉高,挑眉笑道:“果然有靈性,變回去吧,我現在不想死。”
手腕仿佛過了電,麻麻的感覺直到金色的光芒被黑色覆蓋,總算褪去。
竟然能自己變色的,果然是上古神器。
可這破東西好像沒有多大用處,除了在曲水城那次,一顆珠子變化成無數顆,將衛國士兵全部敲暈。
其他的時候,真的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珠子。
駱青瑤匆匆洗了下,爬出浴桶把身上的水擦幹,飛快穿上衣服出去。
“容墨,容墨,我知道怎麼讓這破玩意變色了。”興衝衝的坐下,她胸口忽然一痛,抬頭就見容墨吐出一口黑血。
“你怎麼回事!”駱青瑤臉色驟然發白,本能伸手點了他身上的幾處大穴。
抬手搭上他的手腕,她仔細品了一會,立即咬開自己的手指,擠出鮮血滴入他口中。
上次在龍泉寺,青雲師父親自給他下針,明明說那催心蠶蠱的毒暫時不會發作,怎麼忽然而然的就出了變故。
想到藏在寧王府的國師,駱青瑤下意識蹙起黛眉。“你和老國師動手了?”
容墨苦笑搖頭。“是幽靈閣的老閣主來要人,話不投機就跟他打了一場。”
“你把人家的女兒關了,還逼人家的女兒跟未婚夫退婚,誰能跟你好好談。”駱青瑤翻了個白眼,扶他到榻上躺下,動手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了,取下戴在中指上的蓮花針。
輕輕一抖,盤成數圈的蓮花針瞬間變直。
駱青瑤一手摁著他的胸,一手拿著針,徐徐刺入他心脈附近的大穴。“引誘臭螂攻擊我們的人,你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