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不許跟他一樣

此時日頭已經偏西,偌大的城池在夕陽的照耀下,入眼滿是肅穆的紅。

海棠花下,男人垂首看著手中的玉笛,墨發清揚。

駱青瑤手腳冰涼,一個模糊的名字就要要衝出喉嚨,肩頭卻忽的一沉,鼻尖聞到一股股淡淡伽南香。

“出了何事?”容墨斂眉,指尖觸到她發涼的頸項,下意識將她攬入懷中,眯眼望向那院子裏的容旭。

他的速度倒是快的很,竟然已經回到宣城。

“我好像跟他很熟。”駱青瑤嗓音飄忽,黏在喉嚨裏的那個名字悄然湮滅在唇齒間。

“是容旭。”容墨擰眉,抱著她隱隱發抖的身子,足尖一點,不由分說的往回飛。

竟然是容旭?!駱青瑤詫異的眨了眨眼,伸手抱緊他的腰。

第一次在龍泉寺見他,她大白天出現幻覺,

在涼城的那夜,她聽到的攫魂曲,是容旭吹奏的而不是司徒謹。可師父說那人如今是半死人,真正害死他們的人很快現身見她。這個人不是容旭,就是國師。

捋清思緒,存在心底的疑問也隨之冒出來。“他之前受過傷?”

“嗯,半年前剛恢複過來,聽說是遇到了名醫。”容墨的語氣很冷,比刮到臉上的清風還要冷。

駱青瑤知道他對容旭、容霄兄弟倆都沒好感,因此也沒多想。“他失憶過麼?”

“有所耳聞,師叔祖到底想問什麼。”容墨嗓音沉沉,帶著自己都未覺察的火氣。

駱青瑤抿著唇,輕輕搖頭。

她沒什麼好問的了,容旭跟衛國皇室往來密切,他會吹奏修羅門的攫魂曲不奇怪。

夢境中逼死容墨又殺了自己和另外一人的人,或許就是他。

容墨感應到她的心思,眉頭愈發擰緊。

她竟然夢到容旭逼死他?

回到方才的宅子裏,容墨雙腳落地,手臂依舊橫在她的腰上,將她帶去後院的暖閣。

“容墨,你是不是在生氣?”駱青瑤終於覺察到他的不對勁,眉頭不由的蹙起。“為什麼?”

“你想多了,我沒生氣。”容墨鬆開手,吩咐下人上茶。

沒生氣黑著臉幹嘛?駱青瑤踮起腳尖,遲疑伸手捏他的臉。“你說謊,你生氣了!”

臉頰的肌肉都繃緊了,捏著感覺一點都不好。

還是他不生氣的時候,捏的舒服。

“真沒生氣,你下次要去哪一定要告訴我。”容墨把火氣壓下去,唇邊浮起一抹笑。“過半個時辰,皇宮守衛換班,你先吃些點心。”

駱青瑤見他笑了,又捏了捏他的臉,彎著眉眼坐下。“我不喜歡看你生氣,像個小老頭一樣。以前師父生氣的時候,他就不理我,你不許跟他一樣。”

“好。”容墨無奈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在她身邊坐下。

茶水很快送了上來,駱青瑤喝了口熱茶,感覺身上暖和了一些,認真打聽那位神秘的國師的來曆。

容墨把知道原原本本告訴她,知道她更關心自己,強壓下去的醋意這才散去。

駱青瑤聽說國師獲封前居然隻是個相士,微微有些詫異。

她記得師父說過,曆朝曆代,凡是漢人建立的國家政權,所封的國師多是道士,少部分封的是佛門中人。

從來不知道,相士也能封為國師。

不過大順國真的很小,若是在現代,也就是一個省那麼大,不被記入曆史也正常。

又打聽了下國師獲封的緣由,駱青瑤更加肯定,他就是布陣的人,也是造成她和容墨,以及另外那人死在冰宮的元凶。

確定了目標,事情就好辦多了。

時間差不多,駱青瑤揉揉自己的肚皮,招呼容墨陪她去探皇宮。

容墨站起身,薄唇噙著一抹淺笑,輕輕握住她冰涼的小手。“不用飛進去。”

“你該不會是挖了地道吧?”駱青瑤睜大雙眼,想起修整河道那次,他讓人在一夜之間挖開了一條人工河。

若不是有他在,涼城水患不可避免。

容墨丟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唇邊笑意漸濃。

“容墨,你到底是不是人啊……”駱青瑤誇張驚歎。“誰要與你為敵,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冷不丁想起夢中的畫麵,眼底的光彩沒來由的黯淡下去。

他這麼聰明,怎麼會輕易被人製服?

偏過頭,她微微仰起臉,望向他線條堅毅的下頜。“容墨,我不跟你住逸王府了,我要住到神仙府去。”

“好。”容墨爽快答應。

駱青瑤聞言,不由的揚起笑臉,誰知他又來了一句:“府中的書房跟神仙府是相通的。”

“你真變態。”駱青瑤簡直哭笑不得。

他是不是早算準了,自己不會住進逸王府,所以特意買了神仙府隔壁的宅子,還挖地道。

容墨星眸低垂,視線在她粉潤的唇瓣上停留片刻,漫不經心的移向別處。“還好。”

他的王妃,不管住哪都必須在他眼皮底下。

駱青瑤:“……”

他居然沒有否認,還一副這有什麼不對的表情,簡直讓人又恨又愛。

垂下眼眸,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竟然一直握著她的手,臉頰沒來由的燙了燙。

他的手好暖……

出了暖閣,駱青瑤把裂風叫過來,囑咐它別亂跑,跟著便和容墨去了書房。

進入密道,光線一下子暗下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發出清冷的光芒,熒熒照亮長長的密道。

駱青瑤想起夢境中,那寒意徹骨的冰宮,也有這樣的密道,本能的瑟縮了下。

容墨覺察到她的異樣,不由分說的將她攬過來,擁著她不疾不徐的往前走。“有我在……”

“嗯。”駱青瑤苦著臉應了聲,下意識的去摟他的腰。

從他身上傳來的暖意讓她覺得安心。

走了不知多久,容墨停下來,打開設置在牆上的機關,眼前密不透風的石牆漸漸露出縫隙。

微弱的光線透進來,外麵的情形亦隱約可見。

夕陽最後的一抹光輝退去,暮色四合。

駱青瑤深深的吸了口氣,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像是在某個宮殿的內院中,不由的睜大眼睛。

“這是冷宮,平日不會有人過來,隻有幾個年老的嬤嬤守著。”容墨攬著她的肩膀,帶她出去,跟著足尖一點,抱住她飛上房頂。

她說陣法的方位在正北,那兒正好就是觀星台。

駱青瑤抱住他的腰,忍不住趁機揩油。

等青玄一行人回到宣城,她恐怕就沒法像現在這樣,總是賴著他了。

想想都覺得失落。

“我可以搬去與你同住。”容墨的嗓音乘著風飄過來,綿綿拂過耳畔。

駱青瑤驀然怔了怔,禁不住脫口而出。“容墨,你怎麼會知道我心裏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