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他要她醒來

“青瑤!”容墨目赤欲裂,丟開手中的弓箭,飛身去救她。

在半空抱住她綿軟瘦小的身子,胸口仿佛被重錘猛擊,口中一陣腥甜,忍不住氣血翻湧,一口血噴了出來,眼前模糊一片。

恍惚中,泛著金光的佛珠飛來,將他二人托上懸崖,複又飛上半空。

容墨收斂心神,落地後旋即抱起她施展輕功退出戰場。

遠處,司徒謹狐疑皺眉,冷冷看著空中金光閃爍的佛珠。

看來,縛妖索現世之說是真的!

“把那些珠子給本太子搶過來!”司徒謹一聲令下,提著真氣飛離馬背,率先去搶珠子。

容墨聽到他的聲音,側眸掃了一眼,抱著駱青瑤飛上馬背,直奔大營。

她暈倒之前到底想了什麼,他無暇分心,因此並未感應到。

看到她暈倒的那一刻,他隻覺心跳都要停止下去。

若不是他把她帶來此處,她也不會出如此變故。

一路快馬加鞭回到大營,容墨抱著她進了營帳,立即把白辭叫來。

“主上。”白辭身上的錦袍染滿了鮮血,一進門,血腥味頓時濃的化不開。

“替我守著外麵,不許任何人進來!”容墨沉聲下令,目光始終鎖定駱青瑤隱隱泛白的臉。

白辭摸了摸鼻子,無聲退下。

那小和尚醫術了得,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怎麼會又暈倒了?

容墨心裏也存著疑問,將駱青瑤放平到床榻上,拿起她的左手,細看之下,心跳再次亂了節奏。

細白的皓腕上,佛珠留下的印子,紅的好似剛剛描上去一般。

怎麼會這樣?

容墨愁眉不展的看了片刻,驚覺她的身體越來越涼,腦海裏猛然躥出個可怕的念頭。

遲疑伸手探向她的鼻息,被火光映照的輪廓分明的臉,迅速褪去血色。

氣息真的沒了……

不死心的探了探她的脈搏,容墨縮回手,像頭被激怒的獅子,煩躁攥拳。

她不會死的,肯定是縛妖索在作怪!

容墨冷靜下來,想起在龍泉寺她醒來那日的情形,眼神黯了黯,眉頭深深擰起。

縛妖索會自行尋主,為何還不回來!

暴躁的踱了兩圈,他重重坐回去,咬破中指的指尖,擠出鮮血仔細點向佛珠留下的印子。

他也不知此法是否可行,隻是跟師父閑聊時,聽他說起過。

縛妖索怕血,一旦離身,留下的印子粘上血跡便會自行回來。

點到一半,他的血融進她的手臂,帳外忽然狂風大作。

“主上,要下大雨了!”白辭明顯帶著興奮的嗓音,在帳外大聲響起。

容墨扭頭去看漏刻,發覺時間跟駱青瑤說的差不多,當下愈發的急了。

“青瑤!”容墨嗓音發啞的喚她一聲,加快速度點她腕上的佛珠印子。不知是否因為縛妖索離身,他竟什麼感應不到她身上是否有傷。

冷汗順著鬢角,一滴滴滑過臉龐,那雙深邃的墨色眸子裏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氣。

他要她醒來!

點到最後一粒佛珠印子,帳外忽然金光漫天,大雨傾盆而下。

一千零八十顆佛珠飛進帳內,穩穩纏到駱青瑤腕上。

她緊閉的雙眸也跟著動了下,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終於睜開眼。

“我怎麼了?”駱青瑤皺眉,納悶的看著容墨。

她剛才明明在戰場,陪著他一塊上陣殺敵。

怎麼轉眼的功夫,竟然回了大營。

“無礙了。”容墨暗暗籲出口氣,伸手扶她起來。“連續惡戰,你體力不支罷了。”

駱青瑤甩了甩頭,很是疲憊的靠到他身上。

她到底忘記了什麼,為什麼隻記得自己讓容墨帶兵去守著河道……

“你累壞了,好好歇著,我讓夥夫準備些吃的過來。”容墨傾身,形成一個環抱的姿勢,若無其事扶她躺下。

她怎麼會丟了記憶?

“我不餓,再說軍中的飯我也吃不下。”駱青瑤躺好,仔細聽了會外邊的雨聲,無意識翹起唇角。“衛國的大軍又攻過來了,隻不過,被他們自己設的蠱蛇陣所困。”

容墨挑眉,漆黑深邃的眸子裏劃過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

她忘了剛才的記憶也好,如此,他便無需擔心她會離開。

旁人或許不知內情,他卻是再清楚不過。

她是看到司徒謹後才暈的。

此番來曲水城,好像也是為了他。

沉默片刻,雨聲中隱約響起衛國退兵的鼓聲。駱青瑤眨了眨眼,猛然想到衛國太子司徒謹。

若非她在恍惚中憶起那句話,今夜的大順國大營,怕是早已兵敗。

撐著硬硬的床板坐起,駱青瑤伸手拽了下容墨的袖袍,小聲嘀咕:“容墨,我想去見見司徒謹。”

“你跟他是舊識?”容墨看著那隻小手,眉頭無意識擰緊。

她憶起的話到底是什麼,為何會得知司徒謹布陣的手法。

“不知道,總覺得像是認識的,所以打算去看看。”駱青瑤又晃了下他的袖袍,心道他要是不答應,她就把他打暈過去,自己去衛國大營。

轉念又想,兩軍開戰,雙方對彼此的一舉一動都格外警惕,她貿然闖過去,終究不妥。

可是不去看看,心裏又好奇的要死。

容墨側眸,好氣又好笑的看她在那一會皺眉,一會扁嘴,沒來由的心軟。“待雨勢小些,我帶你去。”

“真的麼?”駱青瑤歡喜睜大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還是你最疼我。”

“我答應過師父,要照顧好你。”容墨淡淡的丟了個理由過去,深藏眼底的炙熱,幾乎要衝出眼眶。

駱青瑤“嘿嘿”一笑,滿意收回自己的爪子。

容墨抬手,自然而然的揉了下她的腦袋,起身去拿來自己的狐裘鬥篷蓋到她身上。

已是深秋,大雨一來,寒意漸重。

駱青瑤笑著說了聲謝謝,又倒回去,舒服的眯了眯眼。

南陽穀在高處,地勢比安金崖高出許多,不會發生積水的情況。

衛國大營那邊就沒這麼樂觀了。

他們處在河道下遊,這雨若是下上一整夜,不用這邊出兵,那邊的傷亡也會很慘烈。

想到這,她下意識蹙起眉頭。

“司徒謹能坐穩太子之位,並非隻是靠手段,這會怕是已經在指揮大軍後撤。”容墨感應到她心中所想,語氣裏多了一絲自己都未覺察的酸意。

“看不出,他倒是個人才。”駱青瑤又打了個哈欠,感覺更困了。

容墨眸光沉了沉,起身坐到椅子上,隨手拿了一卷兵書翻開。

氣氛難得安寧溫馨,帳外忽然傳來急報:“報!傷兵營的傷兵身中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