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青瑤見他臉色不好,遲疑了下,讓青玄住到他那邊去。
青玄麵露不悅,抬頭撞見容墨的眼神冷的跟冰淩似的,趕緊後退兩步,躲的遠遠的。
她知道容墨的身份,也知道他的脾氣非常不好。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離遠一些比較安全。
禪房的門關上,容墨踱步到床榻坐下,隨手解開束發,和衣在駱青瑤身邊躺下。
“你不會在躲下午的那位美女吧?”駱青瑤見他臉色很臭,喉嚨溢出一串串愉悅的笑聲。“至於麼。”
容墨背過身去,理都不理她。
駱青瑤笑了一陣,自動往裏縮了縮,順便把油燈滅了。
床榻很寬,青雀在的時候,她們也是一起睡的。
閉上眼躺了一會,她漸漸睡熟過去,呼吸平穩綿長。
容墨睜開眼,借著窗外投進來的微光,凝神注視她的睡顏,唇邊浮起一抹無奈的苦笑。
她竟然拿他跟青雀比……
翌日,駱青瑤醒來時天還沒亮,覺察到自己在容墨懷裏,無意識的咕噥一聲,又翻身睡過去。
容墨卻是再也睡不著了,起身招呼裂風去院子裏練功。
吐納片刻,耳邊聽到裂風刨蹄子的聲音,旋即收斂了氣息,淡淡望向動靜發出的方向。
是白霜。
她好像剛起來,並且沒意識到這邊院子裏有人,身上還穿著薄薄的中衣,長發披散。
容墨拍拍裂風的背,起身掠出院子。
在後山轉了一圈回去,駱青瑤已經起床,正愁眉苦臉的拿著梳子,坐在窗前折騰自己的頭發。
容墨自然而然的拿走她手中的桃木梳,認真給她挽發。“昨晚睡好了麼?”
“嗯”駱青瑤揚起笑臉。“去哪了一大早的。”
“帶裂風去透氣。”容墨微微垂下眼眸,將落下的幾縷發絲梳上去,無意間瞥見她手上的佛珠又變了顏色,不由的眯了眯眼。
好像每一次,駱青瑤睡在他身邊,那佛珠的顏色就會變,也不知何故。
駱青瑤也注意了,不過沒有多想。
這破東西從戴到她手上,就一直奇奇怪怪的。
用過早飯,聽青風說師父已經準備妥當,隨即帶上青玄下山,一起回城。
聚在神仙府外的百姓,比之前又多了很多。
一行人從馬車上下來,有人看到她,立即高呼小神仙,跟著虔誠施禮。
駱青瑤單手豎掌回禮,簡單介紹青玄的身份,便回了府中。
大門關上,停在北街的馬車,朝著出城的方向慢慢駛去。
“你別跟我說,你沒看到!”容霄緊扣在茶台上的手指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瞪著駱青雪。“無塵他不是駱青瑤!”
駱青雪也懵了,被他這麼一吼,眼眶頓起泛起一層清淚。
方才離的雖然有點遠,可她還是一眼認出,穿著女裝臉色蒼白無血的女子,才是真正的駱青瑤。
容霄氣悶不已,揚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沉聲吩咐車外的蔣英。“安排下去,在宣城購置一處宅子,掛上神仙府的牌。”
“屬下這就去辦。”蔣英的聲音傳進來,緊跟著就聽到他跟屬下說話的聲音。
容霄身心俱疲,靠著軟墊,疲倦闔上雙目。
無塵一定會去宣城,就算是他不想去,他也要求父皇下旨請他走這一趟!
——
神仙府中。
駱青瑤看著哭成淚人的青雀,暗暗頭疼。“我沒逼著你嫁。”
“那公子為何要把宅子留給奴婢,還要給奴婢準備嫁妝。”青雀抹著淚,抽抽噎噎的垂著腦袋。
“我還有別的事要辦,會離開涼城一段時間。”駱青瑤無奈了。
怎麼跟孟薑女似的,哭起來就沒完。
“青雀不嫁。”青雀抬起頭,忽然跪了下去。“奴婢跟青雲先生回鬼醫穀等你。”
“也行,你替我好好照顧師父和青風。”駱青瑤爽快答應下來。
青雲先生端起茶杯,事不關己的抿了一口茶。
駱青瑤好氣又好笑,大聲招呼吳伯進來。
這宅子得留著,他最讓她放心。
一切安排妥當,青雀也收拾好了行李,遂一道出門準備返回龍泉寺。
“多謝青雲先生救了駱大小姐!”
“多謝小神仙救了駱大小姐!”
“小神仙,涼城真的會下雨麼?”
“小神仙……”
也不知是誰帶的頭,門外的百姓跪了一地。
心念一轉,想到有可能是容墨的安排,下意識翹起唇角。
“小僧說過,爾等不必行大禮。”駱青瑤撚起佛珠,唇角不自覺的向上揚起。“出家人不打誑語,最遲明日,大雨臨城。”
說完,駱青瑤回頭得意的衝青雲師父眨了眨眼,吩咐小廝把馬車趕過來。
她騎著裂風,速度比馬車要快的得多,回到龍泉寺側門,正好趕上容墨要走。
“容墨!”駱青瑤出聲叫住他,跟著催了下裂風,閃電一般衝到他身邊。“我跟你去曲水城。”
“我知道。”容墨彎了彎唇角,揚鞭催動胯下的寶馬出發。
駱青瑤狐疑皺眉,招呼裂風追上去。
她沒跟他說過,要和他一塊去曲水城啊,他是怎麼會知道的?
難不成,他還會讀心術,這也太變態了吧,以後豈不是她想什麼,他都會知道!
終於追上他,駱青瑤不滿的眯起眼。“容墨,你怎麼知道我要跟你去曲水城。”
“昨夜,你說了夢話。”容墨唇邊挑起一抹壞笑。“你還說……”
說夢話?!駱青瑤臉頰熱了熱,不自在的警告道:“不準說,再說我揍你!”
容墨含笑應允,再次揚鞭催動寶馬加速。
駱青瑤不甘示弱,俯身抱著裂風的脖子,在它耳邊說了幾句,得意揚唇。
裂風到底是神獸,眨眼的功夫就追了上去,看容墨那匹寶馬的眼神,充滿了鄙視。
中午的時候,兩人進入曲水城,直接去了珍味樓開在此處的分號。
駱青瑤實在是餓,更沒想到曲水城會如此荒涼。
雖然賑災糧已經送到,但似乎沒有多大作用。
逃荒來的百姓,幾乎都往涼城去了,城裏還在做買賣的商號,也所剩不多。
上樓坐下,駱青瑤想起此行的目的,忍不住跟容墨打聽,這次發兵的話,會由誰領兵。
“我也不知道。”容墨斂去笑容,漆黑如夜空一般的眸子,愈來愈黯。
這次領兵的人,就是她要找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