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怕我坑你麼

困龍局……駱青瑤還是第一次看到自然行成這樣的地貌。

師父曾說,困龍局自然形成的極其少見,要破此局除非山河移位。

涼城不在地震帶上,就算在,她也估算不出何時地震。

被困的真龍是容墨,還是另有其人?她盯著那幅地形圖,嘴角無意識抿緊。

若是容墨,正好可以解釋為何他的主星宮沉。這局除自然形成之外,內裏還有人為設下的盤龍陣,盤死了龍頭。

沒了呼吸,龍身就算強破了困龍局,終究難逃一死。

閉了閉眼,腦海中不由的閃過容墨自刎的畫麵,太陽穴“突突”的跳起來。

她要破局!

鬆開手中的佛珠,駱青瑤斂去其他的心思,認真關注眼下該關注的事。

大雨還有三天就會來臨,在這之前,河堤必須修好。

折回去拿起案上的狼毫,將圖中易潰壩的地方,全部圈出來,劃上重點標記。

“這便是要修整的地方?”梁都尉跟容墨一道入了軍帳,瞧見她的動作,眼底劃過一抹驚詫,口吻卻相當的自謙。“梁某對修河道一事一竅不通。”

“小僧也不通。”駱青瑤此言一出,那梁都尉的臉色頓時發沉。

既是不通,為何差莫大夫送來那樣的書信,且一口咬定幾日後大雨臨城。

“如何修堤,都尉還請尋來精通之人,小僧可將圖紙繪出,方便您讓人照樣去做。”駱青瑤拿著狼毫自行坐下,取了張紙鋪開,埋頭作畫。

容墨意味不明的衝梁都尉遞了個眼色,泰然坐到駱青瑤對麵。

梁都尉無奈苦笑,吩咐侍衛送茶進來。

這小和尚還真是直來直去,她口中的不通,與他所言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不過,能讓莫大夫幫忙跑腿,又能讓主上如此上心之人,整個平城,怕是也隻有龍泉寺的了悟方丈可與他比了。

看他小小年紀,行事卻是沉穩的很。

可惜是個男兒身,若是女兒家多好,主上從此再也不用孤身一人。

梁都尉悄然在心中歎了口氣,默默退出去。

容墨聽到他離開的動靜,眼底的情緒柔和下來,目光再次回到駱青瑤身上,低沉的聲線依稀染上笑意。“外邊的百姓都等不及了,你何時出去?”

“皇帝不急太監急。”駱青瑤頭都不抬一下,小小的身子幾乎要伏到桌上。

容墨錯愕,下一瞬,一串串愉悅的淺笑便從喉嚨裏溢了出來。

他的王妃,懂的還真是多。

少頃,梁都尉的屬下端了茶水進來,很是奇怪的看著帳內的二人。

那小和尚坐著畫畫,對麵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模樣瀟灑風流,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尊貴之氣。

反倒是他們的主子,垂手站在帳外,如同護衛一般。

將茶水放下,侍衛默默退出去,心中不斷揣測那二人的身份。

忽然而然的,都尉從大營調撥了上千士兵過來修河道,如今到了地方,反倒沒了動作。

這二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先喝茶。”容墨見駱青瑤擱了筆,順手端起杯茶送到她嘴邊。“下雨之事你有幾分把握。”

“八分,而且這場雨會下兩到三天,最大降雨量初步估計會達到為50毫米以上。”駱青瑤順嘴說完,意識到他聽不懂,不由的吐了吐舌頭。“就是很大很大的雨。”

容墨不是第一次聽到她口中那些聽不懂的話,卻是第一次見她露出那麼可愛的表情。

粉粉的小舌,如火折子似的把他整個點燃。星眸閃過火焰,燎原一般。

駱青瑤伸了個懶腰,順便揉了下有些發酸的肩膀,如高山湖泊澄淨透徹的眸子,湧起狡黠的笑意。“城裏的賭場開了盤子,我想賭大的。”

“現在買沒雨的多,你想怎麼做。”容墨饒有興味的凝視著她。“還剩兩日的時間。”

“你找幾個能說會道的人,把青玄暗查災民失蹤一事抖出來。”駱青瑤翹起唇角,雙眸璀璨。“然後上神仙府門外鬧事,指證我沒給酬勞,讓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在故弄玄虛。”

“好。”容墨簡單利落的給了她一個字,旋即示意守在帳外的暗衛進來,把話交代下去。

駱青瑤臉上的笑意更盛,等那暗衛離開,立即傾過身子,距離很近的揶揄道:“你不怕我坑你麼。”

容墨但笑不語。

若不是怕驚嚇了她,激起她的逆鱗,他真想現在就告訴她,她是他的王妃。

駱青瑤討了個沒趣,剛坐回去就見裂風從帳外進來,起色比方才在馬車上還差,不由的起身迎上去。“裂風,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裂風點了下頭,無精打采地掉頭往外走。

駱青瑤眸光微沉,旋即放了茶盞跟上去。它定是發現了什麼,不然不會變成這樣。

“怎麼回事?”容墨意識到出了狀況,不假思索的跟上去。

“到了你便會知道。”駱青瑤走的極快,從手腕上垂下來的佛珠,不斷發出清脆的聲音。

梁都尉見他二人如此緊張,也顧不上問出了何事,喚來連銳,帶著大概七八名近衛,急急跟在後麵。

守在帳外的百姓竊竊私語一番,緊緊跟上去。

久旱無雨,這處的河道幹的都裂開了大大的口子,腥臭之氣直撲鼻翼,惹的人一陣犯惡。

裂風跑出好長一段距離,停在一堆新挖的土堆之上,嘶鳴著刨著蹄子,回頭望向駱青瑤。

駱青瑤定睛瞧去,隻見那土堆一側,竟有大片才被人挖過的新泥。

“泥下有東西,都尉大人請安排人手挖開。”駱青瑤撚著佛珠,身子隱隱發抖。

容墨眸光微沉,踱步至她身後,自然而然地輕攬她的肩頭。“那泥底下到底藏著何物?”

駱青瑤緘默不語,左手撚著佛珠,定定望向那嶄新的土堆。隻覺周身發冷,胸口疼的仿佛肋骨被人生生取下。

空氣靜默,不安的氣息沉沉籠罩下來。

容墨能感覺到掌心之下,那單薄瘦弱的肩膀在不住發抖,眉峰愈發壓低。

這河床幹涸已經很長時間,看那土堆翻新的程度,也不過是這幾日才挖開複又填埋。

想到她今日此來的目的,容墨的黑眸不由的閃過一道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