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微微勾起唇角,進屋撩開衣袍坐下,將麵具取下,如玉的手指輕叩桌麵。“魏府之事無需你插手。”
“好啊。”駱青瑤翹著唇角在他身邊坐下,答的很是幹脆。“城中災民失蹤的不少,這件事也交給你了。”
容墨錯愕,無意撞進她帶笑的眼底,心頭猛的一顫,深邃如夜空一般的眸子裏,隱隱泛起笑意。
她不討厭他,至少沒有像嫌棄大皇兄和三皇兄那般。
駱青瑤沒什麼形象歪在椅子上,伸手拿了隻梨咬開,出神的望著屋頂的某一處。
她已經很小心,為什麼魏家貨倉的護院還是發現了她?
“在你之前,有人去探過路。”容墨掃一眼她手中的梨,慢條斯理的拿過一旁的匕首,取了隻梨細細削皮。
“難怪……”駱青瑤拉回思緒,高高興興的起身參觀花廳。“你這地方不錯,比我那宅子好多了,是不是還住了好幾個女人。”
容墨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下,口中發出一聲輕笑。“這宅子裏就你是女子。”
駱青瑤回頭,猝不及防的撞見他的笑臉,雙眸亮閃閃的睜大,禁不住脫口而出。“容墨,你笑的樣子真的好看!”
比她在現代看到的那些明星,都要好看萬倍。
那一刹猶如寒冰化開,暖意盎然,炫目的讓人不忍錯開眼。
“過來。”容墨把匕首放下,唇邊噙著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笑。
駱青瑤一呆,心髒“咚咚”直跳,鬼使神差的靠近過去。
容墨拿走她吃了一半的梨,把削好皮的那隻給她。“明日我隨你一道去駱家別莊祭拜亡魂。”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駱青瑤拿著梨,狐疑蹙眉。
她怎麼有種,自己想什麼他都知道的感覺?
“猜的。”容墨搭在桌子上的手動了下,複又收回去,拿起匕首佯裝隨意把玩。
駱青瑤眨了眨眼,知道他沒說實話,轉身出去足尖一點,翩然飛上屋頂。
奇怪,她明明聞到了很陌生的氣息,怎麼忽然就沒了?
“出了何事?”容墨飛落在她身側,如墨的劍眉深深蹙起。
“好像有人在偷聽。”駱青瑤左右看了一圈,一屁股坐下。
容墨也坐下,星眸微彎。“是白辭。”
“白癡?”駱青瑤“噗嗤”一聲,樂不可支的笑起來。“誰取的名字,非常有創意。”
容墨垂眸,眼底笑意沉沉。
“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駱青瑤止住笑,話鋒一轉。“我師父,就是空無大師是怎麼把佛珠給你的?”
這幾天事情太多,她都忘了去深究。
若師父也通過龍泉跟來,那麼他肯定還在大順國中,或者去了別的地方。
“你醒來那日,龍泉有異動,我隨師父前往查看,機緣巧合之下得以遇見。”容墨據實以告。
難怪……駱青瑤張嘴咬了一口梨,又問他師父還說了些什麼。
無緣無故,為什麼讓他把佛珠給自己,而不是了悟方丈。
容墨心思電轉,道:“大師讓我把這佛珠戴到你手上,別的不曾說。”
駱青瑤聞言,便不再問了。師父就沒打算幫忙,不然也不會見都不見她一麵。
把整隻梨吃完,倦意也湧了上來。
打了個哈欠,她看看四周,視線落到容墨身上,很是自然的歪頭靠到他肩上。
好想睡……
容墨微怔,掩在月光下的俊逸臉龐,依稀繃緊,星眸燃起烈焰。
駱青瑤真的很困,尤其是想到那個夢境,腦袋馬上暈暈的,漸漸睡了過去。
容墨攬著她消瘦的肩頭,無意識張開五指,輕揉她的頭頂。
感覺和他想象中一樣好。
將她抱下屋頂,雙腳剛落地白辭就閃身出來,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主上?”
“盯緊魏家的動向,我送她回去。”容墨嗓音發沉。
白辭驚了下,不是太甘心的飛身離開。
看來,逸王府的王妃注定是個男人了。主上從小到大,莫說是抱人,旁人離得近些他都不允。
記得他們一塊在龍泉寺練功抄經的時候,白霜練習輕功從樹上落下來,他就在站在樹下,不但沒去接她,反而背著手後退,冷眼看著白霜摔到地上。
還有次,白楓在他病倒時,想給他更衣,結果被一腳踹開好遠。
這小和尚也不知打哪冒出來的,短短幾日,不但讓一向寡言冷麵的主上露出笑容,還讓他寶貝似的抱在懷裏。
幸好白霜不在,不然定會醋意大發。
真是作孽,主上怎麼就看上了個男人呢?
——
容墨將駱青瑤送回她白日剛得的宅子,無聲無息的進了她的閨房。
彎腰將她放到床榻上,誰知她忽然抓住他的袖袍,不滿的哼了哼,小臉皺成一團。
容墨深深的凝視她片刻,啞然失笑。
她到底年幼,又是在夢中,並不知此舉的含義。
深秋的夜已經很涼,給她蓋好了被子,見那隻纖細白皙的手還抓著袖袍不放,隻好放棄了離開的念頭,和衣在她身邊睡下。
駱青瑤怕冷,許是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暖意,小小的身子無意識的往容墨懷裏縮。
容墨心跳紊亂,艱難壓下熊熊燃燒的心火,伸手將她抱過來,緊貼自己的胸口。
“唔……”駱青瑤無意識的發出一聲夢囈,繼續酣睡。
一夜無夢,駱青瑤醒來發現容墨竟然還在,眨了眨眼,有的點懵圈。
“醒了?”容墨眉眼帶笑,饒有興味的注視著她泛起紅暈的臉頰。
“嗯”駱青瑤呆呆點頭,跟著像似反應過來,使勁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容墨?”
他昨晚一直在還是早上過來的?為什麼她沒有絲毫的印象。
“還困著?”容墨眸光微沉,胸口震動幾下,口中啞啞發出一聲輕笑。“接著睡吧。”
駱青瑤打了個哈欠,當真又倒下去,安心閉上眼。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宅子外忽然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吵的跟過年一樣。
駱青瑤睡眼惺忪的坐起來,發現容墨已經不在房裏,悶悶抿唇。
這人,走了也不打聲招呼。
甩了甩頭,門外忽然傳來青雀無精打采的嗓音。“公子,魏少東家求見,同行的還有太守府的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