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命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為師策算不出應在何人身上。”了悟方丈收回手,執起白棋繼續落子。
不在五行中……容墨笑而不語。
果然是駱青瑤,她死而複生,可不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空無大師乃師傅的師祖,他親自給自己挑的人,斷然不會錯。
也幸虧師父算不出,他若知道駱青瑤是女兒身,肯定會氣暈過去。
平心靜氣的下了一局,了悟方丈險勝,不由的大笑。“你身上的頑疾總會尋到解去的法子,但為師要你答應一件事。若你真去爭那九五之位,切莫枉造殺孽。”
“徒兒謹遵師父教誨。”容墨鄭重點頭。
了悟方丈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緩緩站起身。“阿彌陀佛,大皇子殿下的法事要持續三天,你暫且安心住下。”
“徒兒知曉。”容墨起身相送。
目送了悟方丈進了禪房,容墨重新坐下,墨色的劍眉微微挑起,唇邊浮著一抹淡笑。
不知大皇兄會不會把駱青瑤的話聽進去,當真去跪那山門。
一百零八級台階,光是想想就覺得膝蓋疼。
駱青瑤掙紮著,努力擺脫將死的恐懼,想要呼吸,想要睜開眼……
寒意如刀,一寸寸刺入肌膚,胸口好似被人剖開。
黑暗之中,耳邊聽到清晰的“嘀嗒”“嘀嗒”聲,仿佛血液順著指尖滴入金盆,窒息感洶湧而來。
不能死……駱青瑤默念著,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在哪,想要活動早已凍到麻木的四肢,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這麼冷?
她冷靜下來,試圖讓腦子保持清醒,胸口卻傳來陣陣刺痛,緊跟著耳邊依稀響起嬰兒啼哭的聲音。
圍繞在眼前的迷霧散去,出現一副似真似幻的景象。
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殘忍劃開嬰兒白嫩的胸口,漫天紅霧席卷而下,遮去了她的眼。
“不要!”駱青瑤驚痛醒來,徹底的睜開了眼,腦袋生生的疼。
“公子可是做噩夢了?”青雀緊緊握住她的手,臉上急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駱青瑤閉了閉眼,待那股難受的感覺散去,勉強擠出一絲笑臉。“我沒事,你去幫我倒杯水過來。”
青雀猶不放心,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熱這才轉身去倒水。
駱青瑤抿著唇,粗粗喘氣。
這個夢,她從記事起就經常夢到。後來跟師父隱居龍泉寺,開始學藝之後便再也沒夢到過。
而原主的情況和她一樣,開始跟著師父青雲先生學藝後,才沒有繼續做這個夢。
難道她十世孤寡命的由來,是因那夢境而起?
“公子,水來了。”青雀倒了水回來,見她丟了魂一般,更加擔心了。“以往你做了噩夢,總會暈厥過去,現在有沒有覺得眼花難受?”
夢醒會暈厥過去……看來大皇子和駱青雪出現前一晚,原主到底夢到了什麼,她隻能自己去找答案了,而先要揭開謎底,須得回到國都宣城。駱青瑤扯了扯唇角,接過茶杯仰頭一口氣喝下去。“現在什麼時間?”
青雀瞧了一眼房中的漏刻,“酉時。”
駱青瑤換算了下時間, 揉了揉太陽穴,掀開被子下床。
她竟然睡了兩個多小時。
“公子?”青雀忙不迭的伸手扶她。“可有覺得不舒服?”
“大概是睡的時間長,腦子有點迷糊了。”駱青瑤笑笑,踱步走到窗邊,凝神望著遠處的天空。
紅的如烈火一般的晚霞,如瓦片一般鋪滿了天際線,火紅的夕陽半掩在雲層中,瑰麗、壯美。
青雀見她真的沒事,頓時鬆了口氣,一邊收拾床榻,一邊嘮叨。“大皇子還在涼城,二小姐肯定也在,奴婢想了想,我們還是繼續留在龍泉寺比較好。”
駱青瑤但笑不語。
“可是長久住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到底是男人堆。”青雀受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嗓音漸漸有些發啞:“公子將來還要嫁人的。”
“你也真是夠操心的。”駱青瑤輕歎一聲,開門出去,坐到窗前的石凳上。
她的命格不破,對誰動心誰就會死,自己也活不過20歲,生生世世形單影隻。靜靜的看了一會雲層的變化,想起被自己忽悠的大皇子,抿緊的唇線悄然上翹。
她好像忘了提醒他,不能晚上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