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大約是從來沒發現顏寒煙竟然會有這麼冷靜又冷漠的時候,家裏這會兒就隻有她和傭人在。
顏寒煙找來的這個女人顯然不是什麼善茬,她活了一輩子,當然也是知道有些事不能硬碰硬。
老太太心思一轉,又沉下聲音道:“我不管你和你爸究竟有什麼矛盾,你帶一個外人回家這算什麼!自己家裏有什麼問題,我們關上門自己解決就行了!”
顏寒煙是真的想大笑三聲,什麼時候她唯我獨尊的奶奶會有這麼低聲下氣的時候。
“喲。”索菲亞故意尖酸刻薄的模樣,“說什麼‘你家’,還要不要臉呢。”
“你給我滾出去!”老太太被索菲亞氣得要吐血,“顏寒煙,你如果還認我是奶奶,這是你家,就把這個女人給我趕出去!”
顏寒煙卻笑了笑:“對不起,我沒打算認你這個奶奶。而且,要出去的,也是你們。”
老太太呼吸一頓,不可置信地看著顏寒煙:“你說什麼?”
顏寒煙淡漠地瞥了她和那個傭人一眼:“我說,該滾出去的,是你們!”
“顏寒煙!”老太太氣得跺腳,心髒一下受不了地跌坐在沙發上。
傭人習慣性地立即要從抽屜裏拿藥丸給老太太吃。
索菲亞又一個飛鏢扔了過去,釘在抽屜門上。
傭人嚇得雙手發抖,臉色蒼白。
“你再多事,下一次,我就扔你手上。”她目光陰沉,狠厲。
這種長年累月下來的狠厲,哪是一個住家傭人見過的,立即就嚇得再也不敢動了。
老太太這才終於有了一點害怕的跡象。
不能聯係自己的兒子,也不能做其他的,隻能拖著,拖到顏龍或者是劉芝他們回來。
老太太隻希望兒子今天不要再去外麵找女人了。
麵對索菲亞這麼冷厲的動作,顏寒煙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很平靜地接受。
索菲亞把資料交給她,把剩下的事也交給了她。
從最初顏寒煙以為索菲亞隻是想陪她回來拿東西,到後來看到房產證上的公證文件,她就已經猜到,這次回來,是她要和他們正麵對決,然後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既然他們已經鳩占鵲巢這麼多年了,也到了該還回來的時候了。
她將文件擺在桌上,緩緩道:“我今天回來就是要告訴你們,這個房子,是我和我母親的。你們,都得給我出去。”
老太太剛才也隻是假裝心口疼,但此時聽見顏寒煙的話卻真的變了臉色:“你胡說什麼!”
“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清楚。”顏寒煙看著這位應該是自己奶奶的人,心中卻升不起一點感激之情。
“顏寒煙你瘋了嗎,你聽信外人的胡言亂語,回來就要趕你的奶奶走?!”老太太這會兒倒是一口一個奶奶,認得非常幹脆,“這是你父親的家,你聽了什麼鬼話!”
“奶奶?父親?”顏寒煙冷笑,“把我關地下室的時候你想過你是我奶奶嗎?想過他是我父親嗎?你們害死了我外公外婆,還害死了我媽媽,霸占了她的所有東西,還讓她背負著第三者的罵名!你配當奶奶嗎!”
老太太年紀畢竟大了,被顏寒煙這麼清清楚楚地指出來,她瞬間就覺得完了。
從一個鄉下老太太到如今人人都要尊稱一句的顏老太太,她早就過慣了如今錦衣玉食的生活。
兒子好不容易飛出山窩窩成過了鳳凰,她當然是知道自己兒子是有些手段的。
可是這能說明什麼,說明兒子聰明!
“你、你胡說八道!這房子是我兒子自己掙來的!”老太太有些慌了,但還是處處維護著顏龍。
索菲亞一笑,譏諷道:“得了吧,知道這房子當年多少錢買的嗎?你那兒子就是賣屁股也賣不出那個價。”
老太太徹底被蘇菲亞這句羞辱的話給氣得心口發疼,她怨恨地瞪了索菲亞一眼,又看向顏寒煙:“你就、就這麼讓這個女人汙蔑你父親?!”
“他不是我父親。”顏寒煙根本不理會老太太的訓斥,“他不配。”
這樣子的顏寒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這讓老太太有些害怕,最後三個字讓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韓冰。
那個高傲得連跪都不肯跪她的女人,最後不還是跳樓死了。
有錢又怎麼樣,到最後不還是她兒子,是他們顏家的!
老太太還想忽悠:“寒煙,我們一家人有什麼事就自己解決,你……”
“我和你們不是一家人。”顏寒煙又冷冷打斷,“現在,你們該走了。”
老太太滿是皺褶的臉上不由抽搐變得猙獰,她一改剛才還要輕聲細語的模樣,怒聲道:“我不走!顏寒煙你是翅膀硬了,現在敢回來跟我大呼小叫了!我告訴你,這是我兒子的地方,我兒子住哪兒我住哪兒!想趕我走?沒門!”
索菲亞似笑非笑地看著老太太,這還是真是應了那句話,狗急了跳牆。
老太太現在這模樣,哪還有一個慈祥老婦人的樣子,純粹就是一個潑皮無賴。
她看向一旁早就已經嚇傻的傭人,微微用頭示意:“喂,你,給你一個機會。把她給我拉出去,我就饒了你。”
“你敢!”老太太眼睛一瞪,“你敢對我動手,我就報警!”
她仗著自己年紀大了,他們不敢對她動手。
“好啊,報警啊。”索菲亞笑逐顏開,“我正愁沒人報警。寒煙,報警我說什麼。”
索菲亞拿出手機,假裝要報警,意味深長地看著老太太,聲音低沉:“說,這裏、發生過凶殺案。你覺得怎麼樣啊,老太太?”
老太太所有的囂張跋扈在索菲亞的這句話之後變得蒼白無力。
“你、你胡說什麼!什麼什麼凶殺案!”
顏寒煙看在眼裏,卻垂下了眼瞼,她以為老太太隻是跋扈,可現在這樣子,她明顯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她道:“那就報警吧,正好,我也想問問警察,我媽和我的房子,憑什麼讓凶手住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