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諾怔了怔,突然像是不認識離寒澈一樣看著他,心中騰升出一股似曾相似的熟悉感。
她所學的知識讓她很快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
“澈哥哥,你、你是不是也有反社會……”她的話沒有說完就停下,因為她看到了離寒澈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她沒猜錯,澈哥哥真的有反社會人格障礙。
可是,可是怎麼可能呢。
心理評估不過關是根本進不了安全局的。
“害怕了?”離寒澈微眯著眼睛,動作卻溫柔輕撫著她柔軟的發絲。
對於自己的問題,他一直非常清楚,但卻一直又隱瞞著所有人。
尤其是禹諾。
他怕自己這種情況會嚇著她,但又知道這輩子他也絕不可能因為禹諾怕他而放手。
他給她自由,但這是在他的世界範圍內的自由。
他甚至想過,如果禹諾真的怕他,躲他,那麼他會真的把她關起來。
永遠關起來。
然而禹諾眼底隻有一絲困惑,沒有一丁點的害怕。
她踮起腳尖,印上自己的唇:“我怕很多事很多人,但是從來就不怕你。”
哪怕他是反社會人格障礙,哪怕當初他總是動不動就要懲罰她,她也沒有害怕過他。
離寒澈眼神幽暗,反守為攻,撕咬著懷裏女人的唇。
半晌,他鬆開她,輕撫著她的臉頰,望著她紅腫的雙唇,聲音沙啞:“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
禹諾點了下頭:“嗯,我確定。”
離寒澈將她抱進懷裏,低緩繾倦:“明天是我的生日。”
禹諾眉眼溫柔,環住他的腰,埋首在他的懷裏,深深吸了口氣,眷戀他身上的味道:“我記得,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為你慶祝生日的。”
或許,這就是他和她之間的存在方式。
也隻有她能夠化解他的暴戾。
“會拆炸彈嗎?”他眉眼溫柔,與剛才那種充滿了暴戾氣息的時刻判若兩人。
禹諾一呆。
她沒學過拆炸彈。
雖然這應該是他們的必修課,但是她沒有學。
離寒澈變戲法一般地拿出一個微型的耳機塞在她的耳朵裏,又給了她一副眼鏡:“帶好耳麥和視頻,我會教你怎麼拆炸彈。”
禹諾有些驚訝:“你會拆炸彈?”還有澈哥哥不會的嗎?
離寒澈卻隻是揚起了一抹淺淡的笑:“還有四十分鍾,開車過去也要二十分鍾。”
禹諾瞬間收斂了想要再問問的心思,又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我們這次一起行動。”
離寒澈輕撫著她的眉眼,溫柔深沉:“這次以後,你的任務就徹底結束了,明白嗎。”
禹諾點了點頭,她明白,這次之後,她就真的告別這種危險的行動了。
“出發吧。”離寒澈微微低頭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禹諾不再耽擱時間,轉身走出了臥室:“小龍,唐幽,你們跟我走。”
禹元墨怒吼:“禹諾!你敢踏出這道門……”
禹諾飛撲過去抱住禹元墨,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哥哥,我會平安回來的!”
她鬆開手,又去分別抱了離謙塵和曆陌玄還有離仲越,又看了一下張開雙臂等著抱抱的上官廷。
“你就算了吧。”
上官廷:“……”連戰前擁抱都要區別待遇嗎。
禹諾莞爾,上前抱了他一下,帶著人轉身離開。
離寒澈從屋內走了出來,所有人都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不能理解為什麼最能阻止禹諾的人最後卻同意了。
離寒澈卻沒有打算要回答他們,隻是平靜地開口:“該我們工作了。”
車上,唐幽顯得很沉重:“一會兒我裝扮成你的模樣去救衛子妍。”
“不行,紀霖太聰明了,他一定看得出是不是我。”禹諾不能讓任何的意外發生。
紀霖既然要求她去救衛子妍,那麼他就一定看得到。
他們都清楚紀霖這一步棋的用意,但是,到這個階段,紀霖隻能用緩兵之計,不能再真的殺了她來引起更多的麻煩。
他現在的首要目標是救下喬染和她母親。
“就當我這次徹底還了衛子妍當初救我的恩情。”禹諾摸著耳朵裏的微型耳麥,心裏很平靜。
唐幽眉頭深鎖,她和自己的父親聯絡過,都城那邊的情況也不太平。
曹楠連續報告說離寒澈徇私枉法,如今就等著人來抓他回去接受審問。
隻是這些事,她現在不能告訴禹諾,免得讓她分心。
紀霖給他們了提示,所以,他們很輕易地就找到了那棟原本屬於文森的別墅。
他們的車停在爆炸範圍之外,唐幽先用感應器掃描了整棟房子:“人在地下室,而且有炸彈。”
電腦屏幕上出現了整棟別墅的建築的透視圖,可以看到地下室裏有一個熱團,那就是人的影像。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光點在閃爍,那就意味著有炸彈。
禹諾上身穿著白色的T恤,軍綠色的飛行外套,下身一條同色係的工裝褲和軍靴。
她之前在地下城剪短的頭發也已經長長了,紮成了丸子頭。
她檢查了一下要拆炸彈的工具,深吸了一口氣:“我準備出發了。”
唐幽和小龍都神色凝重地看向她:“有任何不對勁都不要遲疑。”
禹諾莞爾:“放心,我還沒有這麼大公無私。”
耳機裏也傳來離寒澈溫柔沉靜的聲音:“小心。”
禹諾心口一甜,推門下車。
從一下車,她就發現了有四個監控,其中兩個正對著別墅。
她非常任性又傲然地對著後方的一個攝像頭比了個中指,頭都沒轉地拔出手槍就是一槍,打中攝像頭。
監控後的紀霖看著禹諾的行為完全沒有生氣,相反是鬆了口氣。
既然禹諾真的出現了,那麼她身後指揮的一定是離寒澈。
醫院那邊不出意外會是禹元墨和克瑞斯,以及其他的外勤組人員。
他坐在車內,看著醫院的情況。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要不要進去。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再次響起。
看到來電,他很快接了起來。
“為什麼還沒到,紀霖,我耐心有限。”電話裏是吉姆不耐煩的聲音。
“到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