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次拍的時候也被喊過卡,但那次是因為心情太激動了,沒有調整好狀態。
而這次卻是因為,她沒有找到感覺。
正如孫凱所擔心的那樣,禹諾沒有懷過孕,沒有當過母親,對一個孩子的疼惜和不舍,很難去理解。
孫凱沒有發脾氣,甚至耐心地給禹諾講了戲。
然而等再次開拍的時候,禹諾還是沒能找到感覺。
這種事隻能靠自己去領會,孫凱說得再多,禹諾沒能理解一個當媽的感覺,也是惘然。
“這樣吧,我先拍其他的,你找找感覺,也不要心急,這一幕我們可以押後再拍。”孫凱是出了名的嚴格,但對禹諾還是非常和善。
禹諾點了點頭,也有點頭疼自己在這事情上找不準感覺。
看見小龍和小包子,帶著他們先回了片場內。
“小姐你沒當過媽媽,這個不能怪你。”小龍輕聲安慰。
小包子也摸禹諾的手安慰,雖然她也不知道小姑姑為什麼看上去不太高興。
禹諾坐回椅子上,抱著小包子,摸摸她的頭,輕歎:“是啊,我又沒有生孩子,我的確不能體會一個媽媽在女兒成了植物人的情況下應該會有什麼表情。”
她恍惚地拿過水杯正要喝水,低頭看了一眼又放下。
如果不能領會這樣的感情,之後的很多情節都沒有辦法展開。
小包子又捧過禹諾的水杯要喝水,禹諾眼疾手快地攔下:“包包,水杯離開了視線就不能再喝了,記住了嗎。”
小包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禹諾把水杯遞給小龍,小龍拿去清洗幹淨了才又過來給他們倒水。
這種警惕心是很多人都沒有了,遠處的一個人快速地瞥了一眼禹諾他們的方向,看見她的行為後,很快就離開了。
坐在椅子上也想不到自己能去領會母女之間的感情,禹諾哪怕很喜歡小包子,但也並不是母女之間的親情。
坐了好一會兒,孫凱出來,見禹諾難得愁眉苦臉的,走了過來:“諾雅,要不然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這裏我租借了一個星期,我想,隻要你找到了情緒,用不了一天就能拍完這裏的戲份。”
禹諾揚起還帶妝的臉,明明頹喪又慘然的一張臉,卻露出一抹可憐巴巴的模樣:“我覺得我這次要讓你失望了。”
孫凱倒是笑起來:“沒關係,其實你剛才的感覺有一些也是對的。隻是你要想想,那是你的女兒,你就快要死了,你的女兒也快死了。隻是你的眼神沒有表達出來。”
演媽媽果然不好演。
禹諾嗯了一聲,自己幹坐著也不是辦法:“那我先回去了,對不了起孫導。”
孫凱笑出了聲:“難得見你踢到鐵板了,好好想想,攻破了這個難題,以後啊,我看也就沒什麼能難得住你了。”
禹諾也這麼希望。
她去卸了妝,洗了臉換了衣服,帶著小包子他們回去了。
這是拍戲以來,她第一次有一點挫敗感。
回去的路上,禹諾一直沒說話。
小包子特別乖地也不吵她。
回到公寓,禹諾就唉了一聲:“我還是沒想明白啊。”
“什麼沒想明白。”屋內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禹諾眼睛一亮,抬頭望去。
離寒澈站在客廳裏,眉眼溫柔地注視著她。
“澈哥哥!”禹諾飛撲過去,掛在他的脖子上,“你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嗯,差不多了。”離寒澈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摟著她的腰,“你剛才說什麼想不明白,嗯?”
“我拍戲卡殼了。”禹諾委屈地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離寒澈身上,“媽媽這個角色真的不好演,找不到感覺。”
離寒澈正要說什麼,突然發現有一道光線一直注視著他們。
他越過禹諾,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小豆丁,小包子正眼巴巴地望著他們,撅著嘴,似乎是在不滿自己的小姑姑被他給搶走了。
離寒澈眸光一垂,故意又在禹諾臉上親了一下,無聲地告訴小包子,你的小姑姑是我的。
小龍看了一眼就忙垂頭,眼觀鼻鼻觀心。
離先生有這麼幼稚的行為可真是太難得了,跟三歲孩子搶人,也真的好意思。
離寒澈目光淩厲地看向小龍:“你在腹誹我什麼?”
小龍一個激靈,立即抬頭挺胸:“沒有啊。先生,我這就去做飯。”
說著就跑去了廚房。
剛一進廚房就看到葉光在摘菜。
“……你為什麼不能提醒一下離先生回來了呢。”小龍也過去摘菜。
“哦,離先生說要給小諾驚喜。”
小龍唉聲歎氣,她是驚喜,他們就是驚嚇了。
誰都知道禹諾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的嚴厲,但私下根本就不會管他們怎麼鬧。
離先生可不同,看似不管他們,實際上最嚴格的就是他。
客廳裏,禹諾也發現有小孩子在,不好意思地和離寒澈分開。
小包子一臉的不高興,禹諾想要哄哄她,離寒澈卻先開口道:“你姑姑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沒有權利也沒有理由一個人霸占。”
小包子癟嘴,拽著禹諾的袖子不鬆手,明明很怕離寒澈,但是就是不肯撒手。
雖然沒說話,但也在控訴離寒澈的霸道。
禹諾也對離寒澈搖搖頭,要他不要這麼對一個小孩子說話,才三歲能懂什麼。
離寒澈卻不以為然:“她現在很黏你,對她自閉症有好處,但對她的人格發育沒有好處。”
禹諾現在還真不懂怎麼教孩子,聞言也有點為難。
小包子就那麼拽著她的衣服,不肯鬆手,如果不是因為怕離寒澈,早就坐到禹諾懷裏宣示主權了。
離寒澈目光沉靜地和小包子對視:“禹安悅,我要和你姑姑談事情。”
小包子癟著嘴角,眼睛眨巴眨巴,委屈至極。
禹諾看得都有點不忍心了,剛要開口,小包子鬆開手,小聲嘟囔:“姑父是壞人。”
禹諾:“……”
離寒澈不置可否。
小包子背著自己的小書包,小碎步地自己去了書房畫畫。
禹諾看在眼裏,不太理解離寒澈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