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無休止的折磨，豐逸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體會。
他完全沒想到離寒澈會這麼張狂地根本不顧及現在的情況。
外麵就是警察，還有他的人，可是那一地的碎肉和鮮血淋漓的手臂讓他痛不欲生，可又不會立即就死去。
他痛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可離寒澈根本不會給他暈過去的機會。
避難所裏有一個應急水管，每當他要暈過去的時候，克瑞斯就會用水潑醒他。
“現在，可以說你的緩釋劑在什麼地方了嗎。”離寒澈取下他嘴裏的布，冷冷詢問。
豐逸整個左小手臂都被削得縮小了一圈，猩紅的肌肉鮮血淋漓的可怖。
他滿身的水，又滿身的冷汗。
天色已經逐漸亮了起來。
離寒澈每削一次，就問一次，已經持續了好幾個小時了。
可是豐逸知道，他不能說，一旦說出緩釋劑的事，他就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他氣息不穩地還在做最後的掙紮：“你放了我，我才會……會告訴你緩釋劑的事。”
離寒澈唇角勾起了一抹笑，甚至由始至終都特別禮貌地稱呼他先生：“豐逸先生，你是不是以為你不說出緩釋劑的事，我就不敢殺了你。”
豐逸早已沒有血色的臉上露出一點驚懼。
離寒澈刀尖他的身上輕輕遊走：“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心情不好嗎。”
仿佛在閑聊的語氣讓豐逸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輕鬆，他隻感到了恐懼。
“你知道為什麼你聯係不上張蘭芝嗎。”離寒澈又問了一句。
豐逸驚疑不定地看向他，問出：“為什麼。”
離寒澈幽藍的雙眸裏漾出一抹溫柔的笑。
那是和看他時的眼神完全不一樣的笑。
然而，笑容轉瞬即逝。
“因為小諾已經抓到了她，按她的脾氣，張蘭芝也已經感染了，所以張蘭芝想要咬舌自盡。”他微微搖頭，“隻可惜，咬舌是死不了的。”
張蘭芝……自殺了！
“你的確是抓住了我的命門。”離寒澈又繼續解釋，可是語氣卻漸漸陰冷，“如果她在你的手裏，我是百分之百會聽你的吩咐去做事。”
豐逸愣住了，那種機會已經握在了手裏卻再次溜走的挫敗感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離寒澈非常有耐性甚至很隨和地閑聊，為他解惑：“知道你敗在什麼地方嗎，敗在你實在不了解她的脾氣。她會救那個孩子，她甚至會為了救那個孩子注射病毒。”
他一刀割下豐逸的一塊肉扔在地上。
豐逸疼得悶哼一聲，早已痛得麻木地沒有叫出聲。
“可在那之後，她會想盡辦法殺了你的人。而你，想要抓她活口用她來威脅我。”離寒澈一刀紮進豐逸的肩膀，笑容溫柔，語氣森冷，“她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成為他人威脅我的工具。我可以為了她而死，她也願意為了我而死。”
他一刀拔了出來，表情又恢複成了睥睨一切的王者：“豐逸先生，我最後再問你一次，緩釋劑在什麼地方。”
豐逸徹底癱軟，卻又被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他痛不欲生，卻又期待著問道：“如果我告訴你，你、你會放了我嗎。”
離寒澈遺憾地搖搖頭：“豐逸先生，我想你還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讓你死，才叫我放了你。”
豐逸蒼白的臉上空白了一瞬，他忽地裂開了嘴角，笑了起來，瘋狂猙獰：“那你就永遠都得不到緩釋劑！我也有愛的人，可我得不到的東西，你們也休想得到！”
離寒澈斂眉。
“哈哈哈……離寒澈，你也可以嚐嚐愛上一個永遠也不會有回應的女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來啊！你就是把我削成了人彘，我也不會告訴你緩釋劑的下落！”
這麼瘋狂的聲音和笑聲就好像在激怒離寒澈，讓離寒澈徹底給他一個痛快。
然而離寒澈卻隻是冷漠至極地將匕首扔給了克瑞斯，然後輕描淡寫地吩咐了一句：“別讓他死了。”
豐逸狂笑不止的聲音一頓，似乎沒想到離寒澈竟然真的不殺他，還要打算折磨他。
他為什麼會碰見這個魔鬼，為什麼沒有聽梁思蘭的話招惹了禹諾！
克瑞斯接過匕首，又遞上濕紙巾應了一聲，目送著離寒澈離開避難所，才冷冷地看向豐逸：“你很幸運，他現在沒有心情來招呼你。你也很不幸，因為你會明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豐逸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出求饒的話，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克瑞斯看在眼裏卻極為殘酷地冷哼：“晚了豐逸，就算你現在想說，也得不到一死。”
豐逸徹底絕望了，竟然漸漸明白了那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走出去的離寒澈點了一支煙，望著已經亮起來的天空。
“頭兒。”一個組員過來彙報情況，“外麵已經控製住了，沒什麼人注意到這裏。”
離寒澈嗯了一聲，又吩咐：“查到豐逸所有有關的地方，聯係卡爾，告訴他豐逸已經落網，控製住副總統那邊的情況，逼梁思蘭自己動手。”
組員應了一聲，去聯係去了。
離寒澈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呼出。
工作需要，他很早就學會了抽煙，但是若非必要，他根本不抽煙。
尤其是正式和禹諾在一起後，他基本上就戒了煙。
可如今，他卻極為需要一支香煙來讓他鎮定。
禹諾取下了所有的跟蹤器，連手機都沒有帶，以她的本事，要想找到她非常不易。
可是他知道，她不是一個會屈服於的人。
她會自己想辦法解決自己中病毒的事，她離開是不想傳染給他。
她需要人手，不可能自己解決。
禹元墨還在受傷，為了保證他的安全，冥帝集團的人不能動。
那麼，剩下的就不多了。
離寒澈對一個組員道：“跟蹤上官廷，切忌不能打草驚蛇。還有……”
他沉默了幾秒，寫了一個地址：“將聶茵提出來，然後送到這個地方。”
組員也不問為什麼，隻要是他吩咐的一切照辦。
離寒澈自己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禦先生，我要你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