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諾一怔。
秦慕又和煦地笑起來，溫柔地摸摸她的頭：“別怕，我逗你的。”
禹諾卻沒有回應，也分辨不清秦慕的話究竟是不是在開玩笑。
“好了，現在好好休息，我們也出不去，晚上我帶你去個好地方。”秦慕收拾了垃圾，心情愉悅地去鋪床去了。
“小諾，我們可以一起睡嗎？”他還不忘詢問。
“不可以。”禹諾斷然回答。
秦慕輕哼，哀怨至極：“你對我一點都不友好。”嘴上說得可憐，手上卻任勞任怨。
禹諾不想搭理他，起身走到窗口，小心翼翼地撩開了窗簾的一角，觀察外麵的情況。
外麵時時刻刻都有巡邏的人，但是能看得出這裏都是居住的地方，那麼製毒工廠在什麼地方？
地下嗎？
謙塵又被關在什麼地方。
她摸了摸紐扣監聽設備，這些東西在下次見麵之前都必須摘除了，如果馬修真如秦慕所說的那麼猜忌心重，他是不可能這麼快就相信她的。
還有梁思蘭，這個女人偽裝了那麼久，究竟和馬修又有什麼樣的關係。
她必須找時間去見一次唐幽。
到了傍晚，這裏就已經變得幽暗，隻有幾盞吊燈在夜風中晃動，燈光也晃晃悠悠，令人可怖。
他們會在各個角落裏點上火把，盡量讓這個地方變得明亮。
瞭望台的人開始換班。
禹諾在手表上按了一下，四個小時。
秦慕端著一杯椰汁淺酌，含笑：“小諾，你已經看了一下午了，不累嗎？”
禹諾沒理他。
“瞭望台每四個小時換一次班，巡邏隊每兩個小時換一次班，每隊六個人，一次四個隊。東南西北交替進行，中間的有三分鍾的空白時間。”
禹諾這才放下簾子，轉頭看他。
秦慕攤手，眨著無辜透亮的眼睛：“你看，我比你來的早，你應該問我的，這些我都知道。”
禹諾想了想，走到他身前：“那你還知道什麼。”
秦慕咧嘴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抓著她的手晃了晃，如同撒嬌：“小諾……”
禹諾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輕聲喊：“慕慕哥哥。”
“在！”秦慕答應得幹脆又開心。
“請問你晚上想帶我去什麼地方。”禹諾耐著性子，溫柔可愛。
秦慕倒也不賣關子，也不講條件，直接回答：“製毒工廠。”
禹諾驚訝：“你知道在什麼地方？”
秦慕抬起手指在她鼻尖上輕點，寵溺道：“傻小諾，這地方原本是我的。”
禹諾：“……”她忘了。
“馬修知道嗎？”她又問。
秦慕聳肩：“他以為我是在另外一個村裏，不過也不能怪他，那地方的確原來也是我的。”
禹諾不知道該說什麼，張了張口，半晌才說：“所以，其實你要是想東山再起，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秦慕遞給她一杯椰汁，極其平淡地道：“可是你不喜歡，我隻是不懂，你為什麼會不喜歡。”
這個問題曾經他們就討論過，隻是沒想到時至今日，秦慕仍舊不能理解這種違法犯罪的事。
“製毒販毒，會傷害很多無辜的人。”
“選擇吸毒那是他們自己的決定，我又沒有拿刀強迫。”
禹諾蹙眉：“從你製毒販毒開始就沒有給過其他人選擇的機會。如果我被人強迫吸毒，借此來控製我，強迫我做一些我不願意做的事，你還覺得這樣沒錯嗎？”
秦慕泰然處之：“我不會讓人對你做這些事。”
“如果有呢。”
“我說不會就不會。”秦慕唇角的笑容漸漸斂下。
禹諾搖頭：“秦慕，你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不可控的事。我們退一萬步想，就算沒有人強迫，如果我誤吸呢？你是製作的人，你應該非常清楚這些東西的成癮性有多可怕。”
秦慕有一陣的茫然，是不理解，也是不能“換位思考”。
他不懂什麼叫共情，也不明白這樣的情緒有什麼意義。
禹諾其實沒有想過自己隻是輕言細語地說上兩句就能讓秦慕明白這些道理。
反社會人格障礙，這根本就不是他短時間就能體會的事。
她甚至清楚，如果不是因為秦慕對她有感情，他連“為他人想一想”這個念頭都不會有。
禹諾深吸了一口氣，平靜道：“好了，我們也不說這些了，現在我也抓不了你，被困在馬修這裏，還要提防他。”
她轉身去換了衣服，準備一會兒好行動。
秦慕注視著她的背影，直到看到她進了臥室，還在思索著禹諾“誤吸”和“被迫”的可能性。
有句話他覺得禹諾說對了，這些東西的成癮性，他非常清楚。
等禹諾換了衣服出來，秦慕正色道：“好吧，我承認我被你說動了。”
“嗯？”禹諾愣了一下，“什麼？”
秦慕走到身前，揉揉她的頭發：“我說我對你動心不是因為我父親。”
禹諾無語：“秦慕，我現在隻想把人救出去。”
“那就準備走吧。”秦慕伸手要去抱她。
禹諾躲開：“你別想吃我豆腐。”
秦慕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睛：“你需要搭檔親愛的，而且我們兩個人非常的合拍。”
在秦慕還是徐曉希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確很合拍，但那也是在她還不知道他真實身份的時候。
她反駁：“我搭檔……”
“我知道你搭檔是離寒澈，我都不吃醋了，他要吃什麼醋。”秦慕打斷她的話，強勢地摟過她的肩膀，笑意盎然，“親愛的小諾，這是情報人員的慣例，你得習慣。”
“我當藝人就沒想走這個慣例！”禹諾要去抓他的手鬆開。
“可現在你的身份是地下城的一份子。”秦慕不為所動，將她更往懷裏一帶，“要好好適應知道嗎，不要露出破綻，這很重要。”
他不由分說帶著禹諾往外走。
禹諾無法，現在這種情況也隻能先這樣。
兩個人走出房間，禹諾發現有人在門口把手。
秦慕顯然是很習慣，淡然地道：“我們出去逛逛，你們派兩個人跟著一起。”
那兩個看守的人應了一聲，跟著他們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