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秘密就是，地下城隻是他們的玩具，傀儡，為了政績，為了權勢財富的一種手段。”秋夏終於說回了正題。
禹諾正色：“他們是誰？”
“他們？有很多人，多到讓人覺得可怕。你知道地下城最初是為了誰建立的嗎。”
“我知道，那是為了鞏固勢力。”
秋夏繼續彈起了自己的鋼琴：“是的，最初是為了鞏固勢力，可漸漸地，為了鞏固勢力就會鏟除異己。我們，我們這些人，都是戴罪之身，罪臣的後代。”
禹諾驀地想起了應姿說的那番話，想到她的叛變。
“很吃驚是不是？那你想知道，我們秋家曾經是什麼人嗎？”秋夏輕聲問道。
禹諾收斂心神：“不想知道。”
秋夏驚訝得停下了彈琴：“你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她的確對自己家族的過去不感興趣，她能做的就是往前看，而過去的事，甚至是上上一代的家族背景也根本不重要。
秋夏怔了怔，忽地一笑：“你還真是像極了你的母親。”
對於秋夏的話，禹諾不置可否：“你有那些人的資料嗎？”
秋夏搖頭：“我都瞎了二十年了，暗無天日裏，知道的也是過去的那些事。可如今想必都已經換了人了。”
禹諾蹙眉，這麼看來，秋夏知道的資料還沒有秦慕多。
可是一想到秦慕，禹諾就頭疼。
這家夥也不知是突然腦子發暈還是怎麼了，隻要她問問題，秦慕就說要抱一下。
這種事，她肯定不會答應，所以才來找秋夏。
可沒想到，說的好像自己什麼都知道的秋夏，其實知道的並不多。
除了聽了一些上一輩的愛情八卦，秋夏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沒有其他的了，那我就先告辭了。”禹諾起身，不準備再呆下去。
“你知道桑德拉為什麼會連自己的兒子都想殺嗎？”秋夏又問道。
禹諾頓住了腳步：“因為他的出生不被期待。”
秋夏笑了起來：“因為他的名字。秦慕，傾慕，愛慕……秦問愛慕的還有誰，當然是秋娜。”
禹諾呼吸一窒，她知道了秦慕這名字這麼久，竟然沒想過這個名字有這個含義。
“你說，桑德拉能夠忍受自己的兒子帶著這個名字在她眼前晃嗎？”秋夏笑得有些僵硬，“你看，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延續到了孩子的身上，讓孩子承擔自己的痛苦。”
禹諾微微偏頭，有些困惑：“你似乎……很在意他們之間的感情。”
秋夏反問：“我經曆的不就是這些嗎？”
禹諾微眯眼睛：“你喜歡秦問？”
秋夏倏地大笑出聲：“我喜歡秦問？哈哈哈……這可能是這麼久以來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禹諾被她笑的一頭霧水：“有這麼好笑？”
秋夏笑得幾乎嗆住，好不容易停下了笑聲，聲音歡愉：“如果我當時看得見，我一定會親手殺了秦問。”
禹諾眉頭皺緊，這是聊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秋夏第一次表現出殺意，想殺的還是秦問。
“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秦問沒有管束好桑德拉，害我失明。”
禹諾看著她半晌，發現秋夏是臉上沒什麼表現，淡然道：“那麼很遺憾，他已經死了。”
“是啊，他已經死了。”秋夏淡淡地回應。
禹諾靜靜地看著她，不出聲，也沒有離開。
秋夏又彈起了鋼琴曲，輕聲道：“還不走嗎？”
“你為什麼一直彈這一首？夢中的婚禮？你想嫁給誰？”
秋夏卻沒有回答，她閉上眼睛，唇角掛著淺淡的笑容，靜靜地彈著她最愛的一首曲子。
禹諾沒再看她，轉身走出了房間。
殷朗等在外麵，見她出來才鎖上房門：“和她有聊出什麼嗎？”
禹諾搖頭。
她雖然沒有問出什麼重要的信息，但是卻察覺到了一個問題，秋夏。
她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情緒，而這種情緒，似乎因為是在地下室的關係，讓她渾身覺得難受。
她並沒有因為對方是她的小姨就有多深的感情。
相反，她對秦慕的感情都比對秋夏的多。
禹諾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殷朗：“我過幾天就要回塔納郡，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殷朗怔然：“你要走？領主……同意？”
“除非他想我一把火把這給燒了，要不然他隻能同意。”禹諾挑了挑眉，“你走不走？”
殷朗沉默半晌，搖頭：“我要留下。其實我已經查到了一些資料，但是沒有辦法帶出去，你如果能出去，可以幫我帶出去。”
禹諾錯愕，拽著殷朗到了角落：“你查到了什麼資料？”
殷朗有點猶豫，在他看來，禹諾就是一個孩子，雖然在離寒澈的教導下很不一樣，但是終究還是個剛成年的女孩子。
但他轉念又想起了之前他父親抓住他們時她的鎮定從容，開口道：“我發現，在秋夏的房間裏，好像有個暗門。”
暗門？難道出入口在秋夏的房間裏？！
禹諾追問：“秋夏知道嗎？”
殷朗搖頭：“這我不知道，但是我每天為她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了有道牆壁不一樣，隻是，打不開，也沒有縫隙。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通道，又可以通向什麼地方。”
禹諾回顧了一下自己在城堡最頂層看到的景象，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方位，但是看得出，他們並不靠近海邊。
她擔心殷朗出事，又百般叮囑：“聽著，那個地方如果你要去探查，千萬不要在深夜或者是晚上。秋夏是盲人，耳朵極其靈敏，你隻能在打掃衛生的時候去檢查，明白嗎。”
殷朗點了點頭。
“還有，事情不能著急，也許過一陣我還會回來的，有什麼事都等我回來以後再說。”
殷朗神色困惑：“小諾，之前我就想問，你。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還是……被離寒澈訓練過？”
禹諾一笑：“我隻是比較聰明。”
這個話明顯是在撒謊，可殷朗卻知道，禹諾不用他擔心，反倒是他的行為讓她擔心了。
“你長大了。”殷朗很欣慰，也很慶幸禹諾愛的是離寒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