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諾原本以為自己睡不著,可沒想到一覺到早上。
睜開眼,推開窗,外麵陽光明媚。
昨天來的時候,她被噴暈的時間太長,以至於到這裏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現在才發現,所謂的地下城,並非在地下。
但這個地方,也看不出在什麼地方。
她所有戴在身上的東西都沒了,包括自己的手機。
但是床頭櫃上放著新款的手機,還有張新的手機卡。
衣櫃裏全都是新衣服,很多手工製的,也有很多品牌成衣,連標簽都沒拆。
而且,全是她喜歡的款式和顏色。
禹諾無聲輕歎,這個秦慕是真的太了解她的所有喜好和事情了。
這個世界上,她曾經以為隻有離寒澈是最了解她的,就連自己的親哥哥禹元墨也未必清楚。
可現在,秦慕是真的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接觸的時間越長,她越是發覺秦慕其實和她想象的那種心理變態一般的犯罪分子不太一樣。
又或許是因為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讓她對秦慕越來越沒有抵觸。
她想救他。
如果可以,讓秦慕轉為汙點證人。
他們又沒有死刑,到時候再找個好點的律師,開個……精神病證明什麼的,應該也不難,就可以保外就醫。
隻要澈哥哥……
禹諾神情落寞,如今澈哥哥都忘了她了。
“氣死我啦啊啊!!!”她提著枕頭在床上使勁兒地揮舞,“笨蛋!壞蛋!蠢蛋!把我吃幹抹淨就不認賬!壞蛋壞蛋壞蛋!!!”
她掐著枕頭,就當掐著離寒澈的脖子,來回地搖晃。
過了半晌,她籲了口氣,一撩頭發,指著枕頭:“你等著離寒澈,別當本小姐是好欺負的!”
哼!
她一扔枕頭,去衛生間洗漱去了。
看到鏡子裏的長發,禹諾一皺眉,找了一把剪刀,哢擦哢擦將長發剪短。
齊腰的長發被剪到了脖子處,少了一抹少女的清甜可愛,卻多了一抹成年女人的爽朗和幹練。
這長發是為了離寒澈留的,既然他已經忘了她,那就重新開始。
禹諾清清爽爽地開門出去,剛好和要敲門的秦慕碰見。
“你的頭發……”秦慕吃驚地看著禹諾的短發。
“好看嗎。”禹諾晃了晃頭,突然剪短了頭發,其實還是很不適應。
秦慕有些可惜:“那麼長的頭發剪了多可惜,你很喜歡留長發的。”
“既然要和過去告別,那就要換個造型。”禹諾自然不會說是因為離寒澈。
秦慕笑得開心,一把牽住禹諾的手:“餓了嗎,我帶你先去吃早餐,然後帶你去個地方。”
禹諾沒有掙開。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勸解秦慕,那麼,就該給他足夠的信心。
桌上的早餐都是中西合璧,秦慕很期待地看著禹諾:“我不是太清楚你喜歡吃什麼。”
禹諾笑了起來:“你不是號稱知道我所有事嗎?”
秦慕就差對著手指,嬌羞道:“隻要你在我身邊多留些日子,我肯定能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禹諾走過去:“不錯,都是我喜歡吃的。”
秦慕驚喜無比:“真的?”
“真的。”禹諾溫柔地對他一笑,“你還知道我不能吃生冷的呢。”
秦慕喜上眉梢,開心得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了:“那就吃吧,很好吃的。”
禹諾想問他有關於地下城的具體事情,但見他這麼開心,又不忍心破壞。
就當是哄哄小孩子吧,她想,雖然這個小孩兒比她年紀還大。
吃了飯,秦慕就迫不及待地帶她去了所謂的秘密基地。
走出房間後,禹諾才發現,這地下城其實是一個城堡。
群山環繞,綠蔭綿延。
城堡就掩蓋在綠蔭之內,然而,除了他們的這一棟,其他地方還有很多的城堡廢墟。
就好像是故意沒有去修葺一樣,任由其殘垣斷壁地在那裏。
而這一切,竟然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你看,小諾你看。”秦慕溫柔地牽著禹諾的手,到了一片花海,“還記得這裏嗎。”
禹諾目光所及的,一片淺藍色的花海。
桔梗花。
淺藍色的、淺紫色的,白色的……桔梗花。
禹諾的瞳孔一縮,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的過往——
“漂釀!漂釀!哥哥!好漂釀!”小小的身影在這片花海裏又蹦又跳,可卻不穩地一下跌倒。
“小諾!”少年立即飛奔過來將她抱起。
“痛痛,哥哥呼呼。”小小的禹諾伸出肉嘟嘟粉嫩的胳膊,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卻沒有哭出聲。
“呼呼,呼呼,痛痛飛走了。”少年溫柔地在她的傷口上呼呼,一個成年男子遞上一個創口貼。
少年接過,小心地為禹諾貼上創口貼,心疼地輕撫。
“謝謝叔叔。”小小諾破涕為笑,看著陽光下陰沉著臉的西裏爾,有些害怕地往少年的懷裏鑽。
“小諾別怕,別怕,哥哥在呢,慕慕哥哥在呢。”小秦慕將禹諾抱了起來,讓西裏爾離開。
禹諾忽地驚醒,驚得倒吸了一口氣。
她……她來過這裏!
小時候她就來過這裏!
她最初認為見過西裏爾就是在這裏,那一眼,陰沉、狠毒。
“小諾?”秦慕不解地望著禹諾,忐忑不安,“你、你不記得這裏了嗎。”
禹諾看向他,小時候的秦慕沒有戴麵具。
她抬手想要去碰。
秦慕立即躲開。
“我記得這裏,我也記得你幫我貼了創口貼,也記得你的臉。”禹諾聲音柔和,再次伸手去觸碰他的麵具。
“你會嫌我長得不好看。”秦慕眼底滿是憂心,“我在做麵具了,做好了,你就不會覺得我醜了。”
“長得很帥,不醜。”禹諾試了試,將他臉上的麵具取了下來。
秦慕比少年時五官更加立體深邃,但又和少年時一樣的溫和又憂鬱。
“這不是挺好看的嗎。”禹諾莞爾。
“好看?”秦慕不太信。
禹諾挑眉:“怎麼,不相信我的話?”
秦慕試探:“比……上官廷好看?”
“那肯定比他帥多了。”
秦慕眉眼揚起了笑容:“那和離寒澈比呢,我帥還是他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