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寒澈本能地立即將禹諾撲倒在地,一手護頭地全身將她護在身下。
身後不過十來米的地方,殷海平的勞斯萊斯被炸得四分五裂,火光衝天。
禹諾的耳膜被巨大的爆炸聲震得不停地耳鳴,一時間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人員的呼救聲,奔跑聲,還有救援嘶吼的聲音在這一刻就好像遠離了她一樣。
臉上有些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的臉頰上,她抬手摸了摸,一手猩紅。
禹諾瞳孔一縮,劇烈地掙紮,聲音發抖:“!!!澈叔叔!澈叔叔——”
離寒澈被近距離的幾塊碎片插中後背,鮮血直流。
“我沒事,別動,聽話,別動。”離寒澈死死地將禹諾護在身下不讓她動彈,聲音沙啞冷靜,“還有炸彈。”
話音剛落,勞斯萊斯再次發生爆炸。
隻是威力和波及範圍已經很小。
“快!”曆陌玄帶著保鏢立即將禹諾和離寒澈救了起來,團團圍住送進了醫療室。
離謙塵則帶人著手開始調查和負責賓客的安全。
林管家平日裏總是笑嗬嗬的,在此時也展露出一個四十年離家老管家的模樣,在發生爆炸的一瞬間,他就屏蔽了整個莊園的信號,再用最強硬的手段將所有的賓客都攔了下來。
在眾保鏢的武力之下,他將所有客人帶進了客樓,更有效地安撫所有人驚慌失措的心。
殷朗在被帶進客樓時徹底懵了,爆炸來的太突然,他直到此時才意識到,被炸得四分五裂的車子,是他父親的。
“讓我出去。”殷朗走到門口,看著林管家,臉色蒼白,“我要出去。”
“對不起殷少爺,我家主人有吩咐,現階段,請所有人包括殷少爺您,都必須留在這裏。”林管家客氣又強硬地回答。
“死的那個是我父親!”殷朗想出去,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對不起,請殷少爺稍安勿躁,稍後會讓您出去的。”林家管依舊是客氣而強硬,又讓傭人準備好飯菜酒水供他們享用。
麵對真槍荷彈的五六個保鏢,馮瑩不得不將殷朗拉了回來。
醫療室裏,禹諾淺粉色的禮服裙上全已經沾上了血跡。
“小諾,看著我,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看著我!”曆陌玄嚴厲地抓住她的手臂。
禹諾怔怔地回過神,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喉頭滾動,目光聚焦在曆陌玄的臉上,半晌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受傷。”
曆陌玄鬆了口氣,又軟下了聲音:“老大在手術室,別擔心,傷口不算太深,隻是傷口比較多。”
禹諾握緊了拳頭,默默地點了點頭。
曆陌玄白色的西裝上也沾上了血漬,他輕輕將禹諾抱進懷裏,滿目疼惜:“沒事的,老大很強的,你乖乖在這裏等著,他一會兒肯定想見到你。”
禹諾嗯了一聲,臉色蒼白如紙。
“我出去幫謙塵,有什麼事用單頻。”曆陌玄讓人拿了張椅子過來讓禹諾坐下等,又讓保鏢守在她身邊。
禹諾側頭看了一眼手術室的大門,垂下的雙眸。
“……但我希望你能夠明白,走上這一條路會很辛苦,會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艱辛。你要麵對生離死別,你會看到這個世界上那些不為人知的一麵。”
“更有可能,你要麵對你最愛的人離你而去。”
禹諾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父親在視頻裏對她說的話,心髒揪得生疼。
她按在胸口,耳邊是父親的一再重複:“是的,不管離家的勢力有多強大,一旦你走上這條路,你的丈夫、兒女、親朋好友都會成為犯罪分子眼中的報複對象。
如果他們無法保護自己,你就會受到掣肘。就像爸爸現在,已經預見了不久後的可能會發生的事,可我無能為力。”
爸爸,你錯了,成為掣肘的不是澈哥哥,而是我這個沒有用的人。
我又一次讓他受了傷。
禹諾蜷縮著身體,眼圈漸紅,雙手握緊了拳頭。
她要什麼時候才會變得強大,要什麼時候才會讓澈叔叔不再為她受傷。
爸爸……教教我,我要怎麼樣才能變得強大。
怎麼樣才能保護我愛的人。
手機鈴鈴響起,禹諾充耳不聞。
小龍等四個人麵麵相覷,又不敢打擾禹諾。
“小姐,你手機在響。”小龍最終還是出聲提醒。
禹諾緩緩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落下視線看著套在手臂上的手機。
她的思緒有些緩慢,可在聽著鈴聲不斷響起,她目光驟然一凝。
她快速地將手機拿出來,上麵限定的號碼讓她的瞳孔一緊。
沒有任何遲疑地,禹諾接通了手機,按下了錄音鍵。
“喂。”她起身朝著一側而去。
電話裏沒有絲毫的聲音,但在安靜的走廊裏,禹諾還是從微弱的呼吸聲中感覺到電話那邊的人存在。
“我是禹諾。”她又開口說了一句。
“嗬嗬嗬……”
電話那頭是一個不男不女的機械般的笑聲,這個聲音讓禹諾如墜冰窖。
“你想做什麼!我總有一天會找到你!”禹諾壓低了聲音,憤怒憎惡伴隨著無法言喻的恐懼。
“害怕了?”電話那邊的人笑夠了,“是不是想殺了我的心都有了。嘖嘖嘖,還不夠,你可以再瘋狂一點。”
那冰冷又充滿了惡意的話語讓禹諾頭皮發麻。
整個莊園都被信號屏蔽了,但這個人卻將電話打了進來,這是她和他的第一次正麵交鋒。
禹諾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掐在掌心。
不能輸!不能認輸!
爸爸媽媽在天上看著,絕不能對這樣一個犯罪分子認輸!
她將手機拿遠了一些,深深地吸了口氣緩慢吐出,閉上眼睛複又睜開。
“你知道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是什麼樣的嗎?”禹諾臉色依舊蒼白,但再次開口,聲音沉穩鎮定,甚至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就是你這樣的。”
電話裏沒有聲音。
禹諾譏諷地笑了一聲:“我記得十年前你抱著我父親說很喜歡他的時候,那個樣子簡直變態到了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