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瑩臉上泛起了紅暈,輕輕撞了一下殷朗,讓他別說出來。
殷朗一僵,有點尷尬地看向禹諾。
禹諾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殷朗那尷尬的表情望向自己的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什麼,驚得立即就要高呼。
“小諾別說!”馮瑩虛虛捂住禹諾的嘴,臉色微紅,“長輩都說,不滿三個月不可以對外公布。”
禹諾完全不懂,懵懵懂懂地連忙閉上嘴,又壓低了聲音,眼睛閃閃發光:“多久了?”
“七周。”馮瑩小聲回答。
禹諾算了算,揶揄地看了殷朗一眼。
殷朗被看得臉上一熱:“你別用這種眼神看過,跟看流氓一樣。”
“難道你不是嗎?”禹諾調侃地笑了起來,又期待地看著他們,“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呢?我們學校的校花呢,你可不能說什麼隨便。”
馮瑩也有些嬌羞地看了殷朗一眼:“我都可以,隻要是和他在一起,怎麼都好。”
殷朗雖然對馮瑩沒有多少感情,但是畢竟自己做了的事就要承認,況且現在她又懷孕了,他勢必會對馮瑩和孩子負責。
“我已經在準備了,打算在三個月內就把什麼都準備好,舉行婚禮。”
馮瑩驚喜地看著他:“你怎麼沒有和我說過?”
殷朗淺笑:“原本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被這丫頭給激出來了,要再不說,我可能就要落一個‘始亂終棄’的罪名了。”
“說的我有那麼不講道理嗎。”禹諾皺著小臉,“學姐聽了還以為我有多霸道呢。”
馮瑩笑出了聲:“沒關係,我知道小諾是個乖小孩。”
禹諾驕傲地揚著頭。
“那學姐不能一直站著。”她又帶著他們往人少的後花園而去。
後園有個漂亮的秋千,禹諾就帶著他們去了那裏。
人少了下來,她又輕聲問道:“那伯父知道這個喜訊嗎?”
“不是還沒有三個月嘛。”馮瑩笑著解釋,“除了殷朗,隻有你知道,可不能再說出去了。”
禹諾完全不懂懷孕的忌諱:“我還以為家人都可以知道。”
殷朗含笑:“我也不知道有這個忌諱,不過為了孩子,先就不說了。”
禹諾發現殷朗當父親後脾氣也好了不少,她笑問道:“那你和伯父現在不會再爭吵了吧?自己都要當爸爸了。”
殷朗露出一抹苦笑。
禹諾見狀又看了一眼馮瑩,發現馮瑩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怎麼啦?”禹諾好奇又擔憂地問道,“總不會現在還吵架吧?”
殷朗半晌才歎了一聲:“我爸要求太高了。”
“我聽說你接管公司了,你以前都沒有做過,伯父要求高可能也是想你盡快能接手吧。”
殷朗搖頭:“我覺得我已經很努力了,自問接管公司以來我也沒有做錯什麼,可是他總認為我做的不夠好。”
“伯父也要去公司嗎?”禹諾不動聲色地逐步開始自己的詢問。
“你覺得他可能不去嗎?”殷朗對禹諾沒有絲毫的警惕心,甚至因為找到了一個可以和自己聊天的人,也想宣泄一下自己內心的鬱結。
“其實想想,這麼多年了,殷伯伯一直一個人撐著殷家也很不容易,伯母去世後,他也很辛苦的。”
其他人說這話,殷朗會覺得是諷刺或者太假,但禹諾認識了這麼多年,他隻覺得她是心性單純簡單。
“我知道他不容易,但是我隻是想過我自己的生活。”殷朗看向馮瑩,“我和馮瑩說過,我們不需要大富大貴,隻求安心自在。”
馮瑩握住了殷朗的手:“家裏的錢我們都可以不要,我隻想和殷朗在一起,多苦多累我都願意。況且,我就不信以我們兩個人的學曆和智商還能把自己和孩子餓死。”
禹諾發現了,殷朗和殷海平之間有完全無法調和的矛盾,以前馮瑩可能還站在殷海平那邊,現在也已經不再撮合他們父子。
“其實,我不懂,為什麼殷朗哥你和殷伯伯有這麼大的矛盾?”禹諾臉上露出不解又有點小失落,“我想和我爸有矛盾都不可能了。”
殷朗和馮瑩都知道禹家的事,見狀都輕聲安慰她。
殷朗又說道:“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可能就是十年前我媽去世後,我和他之間就徹底回不去了。”
“十年前?”禹諾“恍惚”想起什麼,“對了殷朗哥,我記得上次你說伯母也是當年因為我爸爸……”
殷朗也不太記得自己是不是提過這個事,但還是點頭:“我也是從我父親那裏聽來的,有人對禹家趕盡殺絕,隨後就落到了離家,其次就是我們家。”
“你還記得當年的事嗎?”禹諾眼底有些悲傷,“我始終想不起來,隻能憑猜測。”
殷朗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我現在能記得的就是當年你們家發生了事情後沒多久,離家也出了事,我父親就開始擔心我們家也出意外。”
殷朗回憶十年前,那時,他也才十二歲,父親讓他母親帶著他先去德國老家住一陣。
他不願意去德國,因為他也想找禹諾。
後來母親太擔心父親,又偷偷帶他回來,可就在回來的第二天,母親就被人槍殺了。
“伯父當時沒有跟你們一起走嗎?”禹諾驚訝。
“他說想去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你。”殷朗把什麼都告訴禹諾,“原本預計的是三天後到德國和我們彙合,但是過了一個星期他都沒有來,我母親就擔心了。”
禹諾感歎道:“伯父伯母的感情一定很好,你父親也一定很傷心。”
誰知道殷朗冷笑了一聲:“我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心,畢竟看到母親的遺體,看到我,他的第一反應是憤怒,是質問。”
禹諾心底一驚,但又認為這是一個在悲傷痛苦下的正常反應。
“可是這些年我也沒見伯父有其他的女人啊。”她問。
馮瑩坐在秋千上卻無聲地冷笑了一下。
禹諾餘光瞥見馮瑩的唇角,不由轉頭看了她一眼。
馮瑩又恢複了正常,好像剛才的一笑隻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