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撤退。”離寒澈幾乎是立即就下達了指令。
離謙塵忙不迭地把子彈全卸了，空槍示意禹諾：“小諾你手可千萬別抖啊。”
影寒握槍的手緊得手指發白，臉上陰沉得可怕，耳機裏是屬下們詢問是否開槍的指令。
“撤退。”短短的幾秒鍾，他最終還是厲聲喝道，“所有人撤退！”
他憤然地扔下槍，怒視禹諾：“你還不把槍放下想死嗎！”
禹諾目光沉靜地從他們的臉上掃過，毫不在意地攤開另外一隻手，撒出幾顆子彈，隨手把槍扔給了離謙塵：“哦，當然不想死。”
所有人：“……”
“禹諾！”影寒暴怒，那架勢恨不得能上去狠狠教訓一頓。
“吼什麼吼！”禹諾嗓門比他還大，“有空吼我不知道把雲清和齊昊找出來啊！”
“小諾！”離寒澈也蹙眉警告。
禹諾目光閃了閃，有些條件反射地敬畏，但一想到他們瞞著她設局，還因此讓十二丟了性命，她心底就難受，膽子頓時就比天都大。
“別叫我，我還沒想好和你說話。”她雖然在生氣，但語氣明顯比對影寒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度。
影寒氣得頭頂冒煙。
正說著，兩邊的保鏢已經將齊昊和薛雲清找了出來。
他們被關在貨櫃箱裏，平安無事，隻是薛雲清因為之前失血過多顯得臉上蒼白如紙。
看到禹諾渾身是血的模樣，薛雲清瞳孔驟然緊張得縮成了小點，她眨了眨眼睛，又快速撇開了視線。
“雲清，齊昊你們沒事吧。”禹諾立即上前，滿目歉疚，“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們。”
薛雲清躲開禹諾的手，語氣生硬：“禹諾，我和你劃清界限是對的。”
禹諾心口一震：“雲清……”
“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之前殺我的事算是互不相欠了。”
“雲清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禹諾急切地想要辯解，可薛雲清卻始終不願意聽。
薛雲清微微躬身致意，捂著傷口轉身離開。
齊昊眸光閃動，似乎想對禹諾說什麼，但又忍耐了下來，陪著薛雲清離開。
一時之間，身邊最好的三個朋友都離開了她。
禹諾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想哭的衝動。沒事的，這樣也好，雲清在她身邊太不安全了。
看著遠去的兩個人，她轉身看向心眼比頭發還多的離寒澈和影寒：“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來談談我們的事了。”
那話語裏的冷靜很難讓人想像出這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在經曆過一係列的事之後該有的反應。
然而，她就站在他們麵前，從一個小小的麵團一樣的寶寶，漸漸成長到讓人無法輕視的女人。
離寒澈開口：“想談什麼，回家我們再談。”
“我不同意。”影寒冷聲打斷，“今天我必須把她帶走。”
“搞清楚，她的監護權在我手裏。”離謙塵昂著頭，傲然地盯著影寒。
兩方人馬爭鋒相對，互不相讓。
影寒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暴怒壓抑而陰冷氣息之下，他冷冷地看向禹諾：“你呢？你要跟誰走。”
禹諾當然是想和離寒澈回家，但是影寒的眼神無不在警告她。
離伯伯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相信如果影寒真的就是她哥哥，那麼當年發生的事，他也看見了。
否則，他不會從十年前就那麼憎恨離家，更堅決不肯讓她去找離寒澈他們。
她遲疑的瞬間，離寒澈就微斂眉眼：“你在瞞著我什麼事。”
八年的朝夕相處和點點滴滴，讓他們兩個人極為清楚對方的行為方式。
禹諾眸光閃爍著欲言又止的光亮。
影寒也從她猶豫不決的態度中意識到什麼，那瞬間的憤恨穿透了他所有的理智：“你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禹諾！”
“閉嘴。”離寒澈冷厲地掃了影寒一眼，極其不滿影寒對禹諾的態度，“她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下屬。”
影寒譏諷地笑起來：“離寒澈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禹家的事。”
一句“我們禹家”也徹底承認了他就是禹元墨。
“你不是想問她瞞了你什麼嗎？我可以告訴你。”影寒臉上有著難以言喻的陰暗笑容。
“你不準說！”禹諾立即上前，一把拽住影寒的手臂，隱隱發抖，清澈透亮的眼睛裏帶著懇求，“不能說。”
可禹諾越是求情，影寒……禹元墨就越是怒不可遏。
他用力掰過禹諾的肩膀，雙手撐在她的肩頭，微微用力不讓她掙開，黑亮的雙瞳憤然地盯著離寒澈，帶著一抹瘋狂：“看著這兩個人，看清楚他們的臉！你告訴我禹諾，你是不是看見了，說！”
“禹元墨！”離寒澈總是溫潤的臉上漸漸泛起了冷意，“你會弄傷她的。”
離謙塵看得一陣心疼：“你瘋了吧禹元墨，她是你親妹妹，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禹元墨冷哼一聲：“瘋？你們離家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前，我不可能瘋。”
離謙塵被離寒澈培養起來的涵養頓時想丟到九霄雲外，挽袖子揍人。
離寒澈冷厲的目光從禹元墨的臉上移到禹諾的臉上，神色斂然，眸光卻依舊溫柔。
他攔住離謙塵，聲音有些發沉：“十年前禹家被滅門，是不是和離家有關。”
禹諾身體驟然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離寒澈。
離謙塵也吃驚地扭頭看著離寒澈：“小叔你說什麼？”
禹元墨臉上的驚訝轉瞬即逝，隨即冷笑：“看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離寒澈充耳不聞，隻是目光溫暖地和怔怔望著他的禹諾對視：“你看到了凶手，是嗎。”
禹諾眼底漸漸噙上了淚水：“澈叔叔……”
“是誰。”
禹諾搖搖頭，不能說出來。
禹元墨瞥見禹諾的動作，將她拉到了身後：“她不肯告訴你，我告訴你。”
禹諾立即威脅：“你敢說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禹元墨微微一頓，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反威脅：“你跟我走我就不說。”
禹諾咬著下唇，僵硬地點了下頭，又飛快地看了離寒澈一眼。
禹元墨心下一鬆，拖著她的手，不再理會離家的兩個人，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