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清從醫院走出來，齊昊在車內看到她雙眼通紅立即下車。
“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回去吧。”薛雲清看到齊昊，哽咽著開口阻止了齊昊要送她。
“你一個人？”齊昊不放心，“你要去哪兒？我就遠遠跟著。”
薛雲清還是拒絕：“我沒事，我想一個人走走。”
齊昊蹙眉：“我不會妨礙你的。”
“我說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可以嗎！”薛雲清有些惱然地嗬斥。
可話音一落她就後悔了：“對不起，我，我不想……我隻是家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我不想你再因為我家裏受到羞辱，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齊昊神色有些低落，但點了點頭：“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不跟著你。”
薛雲清眸光閃爍，感謝道：“謝謝你齊昊，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事。”
齊昊溫柔的目光注視著薛雲清，目送著她離開。
他想了想，將車停在了停車場，偷偷地跟上去。
薛雲清一直沒打車，但對四周卻不時地環顧。
齊昊跟著離寒澈學過偵查和反偵察，跟蹤一個毫無經驗的薛雲清來說絲毫不費力。
然而薛雲清的狀態讓齊昊不由皺起了眉。
走過了一條街，薛雲清突然打了輛出租車。
齊昊沒有開車出來，猶豫了很久將薛雲清手機裏的定位打開。
也隨後打了輛車繼續跟蹤而去。
車子開了很久，幾乎快要過大橋的時候，薛雲清從車內下來，隨即又上了另外一輛車朝著海邊而去。
這中途，薛雲清又換了兩個車，最終停在了一個廢舊的倉庫。
齊昊放大範圍後臉色頓時就凝重起來。
這不是薛雲清該去的地方，而且，這種換車改變線路的方式，明顯是有反偵察的意味。
這絕不是薛雲清會想到的地方。
有人在指導她，去了廢舊倉庫。
齊昊朝身側摸去，卻發現自己沒有帶槍出來，隻有一把匕首。
秦城的秋冬兩季日照會比較短，還不到六點半，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
輕風微動，讓人不自覺地泛起了雞皮疙瘩。
薛雲清出門走的急，隻穿著一件單衣，此時溫度降低，讓她不由抱緊了手臂。
踏進約定好的倉庫，薛雲清被裏麵的灰塵嗆得咳嗽了幾聲。
倉庫裏很安靜，隻有頂部的幾扇小窗戶和頂部的一盞大燈泡透露著光線。
她在鼻間揮了揮手，輕聲喚道：“小諾？”
剛才那通陌生來電的號碼是禹諾打給她的。
電話裏，禹諾的聲音有些緊張，說要單獨和她談談，要找一個僻靜的地方。
雖然電話號碼是陌生的，但是薛雲清不會聽錯，那是她最好的朋友禹諾的聲音。
“小諾，我是雲清，你在嗎？”薛雲清又輕聲喊道。
“我在。”從一些堆積的紙板後麵，禹諾緩緩走了出來。
薛雲清看清禹諾，鬆了口氣，疾步走了過去：“小諾，你怎麼約到這個地方？好偏僻啊，你回去方便嗎？你一個人出來會不會很危險？”
禹諾麵容溫和，輕輕說道：“方便，不危險。”
薛雲清有些覺得奇怪：“你說話怎麼這麼省略，是不是有什麼事？”
禹諾眸光閃了閃，微垂著頭：“雲清，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薛雲清嗯道：“你要告訴我什麼？”
要說的話似乎很難以啟齒，禹諾猶豫了很久才抬起頭：“我想說和你家有關的事。”
“我家？”薛雲清心頭一緊，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家裏一天之內發生的事。
禹諾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著薛雲清，棕色的眼瞳在昏黃的空間裏顯得深幽：“薛家會破產，是離家做的手腳。”
薛雲清驚詫不已：“什麼？”
禹諾隨即又垂下頭，幾乎哽咽：“我是聽見了他們談話才知道的。”
那一瞬間，薛雲清震怒地握緊了禹諾的手臂：“為什麼？！離家為什麼要對我家動手腳？！為什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禹諾痛苦地搖頭，悲痛地哭泣出聲，“對不起，雲清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真的對不起。”
薛雲清不敢相信，此時此刻更沒有辦法說出原諒的話語。
“你知道，我父親因為這件事跳樓了嗎。”她沙啞著嗓音，後退了一步，麵色絕望，“為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
禹諾痛苦地嗚咽，上前想拉住薛雲清，卻被薛雲清打開了手。
“你告訴我，在借貸中心發生的事，是不是……是不是也是你們家……”薛雲清聲音止不住地發抖，甚至沒有辦法說下去。
她不想從禹諾的嘴裏聽到更讓她驚懼的事情，可又想要知道離家究竟還做了什麼，她希望禹諾告訴她借貸公司的事跟離家沒關係。
這樣，這樣也許一切都還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遺忘。
禹諾悲切地望著薛雲清，下頜顫動：“對不起。”
三個字，打破了薛雲清最後的幻想。
她憤怒地抬起手，可耳光卻遲遲打不下去。
眼前的人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曾經無數次地救她。
這本就不關她的事。
做出這種事的是離家，不是禹諾。
薛雲清絕望地轉過身，不想再理會禹諾。
哪怕將來她會原諒禹諾，也絕不是現在。
“雲清。”禹諾一把拉住她，哀求道，“你別告訴別人，別說出去好嗎？”
薛雲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禹諾：“你知道你像變了一個人嗎？”
禹諾死死地抓住薛雲清的手臂：“我隻是要確保我的未來。”
薛雲清手臂被捏得生疼，臉色蒼白：“你鬆開！”
“除非你答應我不會告訴別人。”禹諾手中越來越用力，仿佛要把薛雲清的手腕捏碎。
“啊！”薛雲清疼得叫出聲，“小諾你弄疼我了。”
禹諾眼底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我覺得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薛雲清臉色一僵：“你、你說什麼？”
噗地一聲輕響，冰冷的利器刺進了她的肚腹。
“對不起雲清，為了我的未來，隻能犧牲你了。”禹諾拔出匕首，溫柔地摸了摸薛雲清的頭發，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