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廷怔了半晌，看著近在咫尺的禹諾，喃喃道：“小諾，你靠這麼近，我心跳好快。”
禹諾：“……”
“你腦子能不能想點正常的。”禹諾白了他一眼。
上官廷笑了起來：“你不用那麼凶神惡煞的，我懂。”
禹諾眸光閃爍：“真懂？”
“嗯。”上官廷認真地看著她，他真的懂。禹諾是在擔心他，或者擔心他們家。
禹家當年被滅門，這兩天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雖然直到現在都沒有查到幕後凶手，但是那始終是一個慘案。
警方一直就沒有放棄查找，奈何沒有一點線索。
如果禹諾真的就是禹家最後的一個幸存者，那麼她擔心他也因此而受到牽連。
上官廷覺得自己的心髒真的跳得有些快。
“小諾，其實你不用擔心的，不止是我，老師他們也想為禹煬為禹家討回公道。”上官廷輕聲解釋，也是在安撫禹諾，“他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
禹諾是真的想告訴他們不需要。
這不僅僅是因為擔心上官廷他們也受到牽連，還因為，回憶中的離伯伯。
假如，當年真的是他……這就是禹離兩家的恩怨了。
可離伯伯也已經去世，她實在不願意再將上一輩的恩怨是非帶到他們這一輩的身上。
然而這些話，她誰也不能說。
“你……還聽說了他什麼事？能和我說說嗎？”禹諾轉移話題，也真的想知道一些關於自己父親的事。
上官廷坐正了身體，笑了起來：“那可不少……”
他將自己聽來的，還有在資料庫裏看到的那些一一說給禹諾聽。
禹諾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父親，被人稱之為謙謙君子的大少爺，在為整個世界的和平貢獻著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當過臥底，緝拿過毒販，抓過恐怖分子，破獲了無數起的案件。
直到十年前，他猶豫不決是否該提交資料，卻最終害了自己，也害了全家。
要責怪爸爸當年的猶豫不決嗎？
禹諾不知道。
可是她想，如果是她自己，如果發現離寒澈或者是身邊其他親近的人做了壞事，她也一樣會猶豫不決。
就像現在，她不知道該不該把實情告訴離寒澈。
“謝謝你上官廷。”
上官廷笑了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上官廷見時間太晚了才又回自己的宿舍。
薛雲清知道離寒澈沒在宿舍也回來了。
兩個人各自躺在床上，一個看書，一個心事重重。
薛雲清餘光瞥了幾眼，見禹諾一直盯著天花板在發呆，不由放下書本：“小諾，你怎麼了？”
禹諾收斂心神，轉頭看向薛雲清，緩緩坐起了身：“雲清，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薛雲清很少見禹諾有這麼認真嚴肅的模樣，也坐起身看著她：“好。”
“有關我的身世。”禹諾目光灼灼地注視著薛雲清。
薛雲清下了床，直接走到了禹諾的床邊，坐下：“不管你身世是什麼，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禹諾握住了薛雲清的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十年前在秦城，禹家一夜之間被人殺了全家，隻剩下一個七歲的女孩和是一個十六歲的男孩逃了出來。”
薛雲清心思簡單但智商並不低，禹諾隻是說了一個開頭，她就驟然驚得變了臉色：“小諾，你、你是禹家的……”
禹諾點了點頭，承認：“我叫禹諾，不是澈叔叔臨時起意給我起的名義。”
“那十六歲的男孩兒是你的……”
“我哥哥，親哥哥。”禹諾垂下了眼瞼，“但是逃出來後我和他分開了，我發高燒把所有的事都忘了，直到昨天才被催眠想起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薛雲清想起昨天在莊園裏不讓所有人靠近，當時還以為是因為之前遇見壞人還在戒備，現在才明白，當時禹諾應該是在接受催眠治療。
“雲清，那天晚上追殺的人，是衝著我來的。你、齊昊，還有那些受傷的保鏢都是因為我。”禹諾聲音溫柔，卻因為緊張而帶上了一絲顫抖。
薛雲清微微斂眉，有些惱意：“所以你現在是又要和我說，要我和你劃清界限了嗎？”
“我不知道接下去要暗殺我的人到底有多少。”禹諾的確是有這個想法，她尚算有自保的能力，那些人要對付她肯定不會太容易。
但是薛雲清不行。
薛雲清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成為你的累贅？”
“當然不是！”禹諾立即解釋，“但是你也看到了那天晚上的凶險。跟在我身邊，我是真的擔心萬一我有個閃失沒有保護好你，我這一輩子都於心難安。”
她輕歎道：“說真的，我長這麼大，雖然澈叔叔一直像訓練特工一樣訓練我，但我從來沒有真的和那些人正麵交過手。”
薛雲清反手握住禹諾的手，很認真很堅決：“我也現在再次告訴你，不管是不是有人在追殺你，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哪怕將來你沒保護到我，我殘了廢了，就算是為你而死了，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呸呸呸！你別給我亂立FLAG！快給我呸出來！”禹諾嚇得慌慌張張地拉薛雲清，“趕快啊，呸。”
薛雲清噗哧笑出聲：“呸什麼？”
“就和老美他們敲木頭差不多一個意思。”禹諾示意薛雲清趕快。
薛雲清隻能呸呸呸三下。
禹諾這才鬆了口氣，又瞪她：“以後不準再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那除非你以後也不準再想讓我和你劃清界限的事。”薛雲清威脅。
“可是我是真的擔心。”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也是上帝的安排，不是你的錯。”
禹諾無語：“我不信上帝。”
薛雲清笑了起來，說不怕是假的，那天晚上的確嚇得她夠嗆。
但是在禹諾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甚至為了保護她，明知道自己危險也獨自離開，她再害怕也不想退縮。
從小到大，她過得就好像沒有多少人生意義，如果真的可以為禹諾做些什麼，她是真的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