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先生笑出了聲。
突然間，禹諾又問了個別的問題：“禦先生，你真的不知道冥帝集團現任的首領是誰嗎？”
毫無準備地，禦先生笑聲頓了一秒，繼而搖了搖頭，輕笑：“你真是讓人很吃驚。”
“禦先生還沒有正麵回答我呢。”禹諾語氣輕快了不少，調皮地說了一句，又指著那些玫瑰道，“你知道嗎，就在你來之前我還和我澈叔叔吵架，我把他種的這些玫瑰花拔了好多。”
話題的跳躍讓禦先生輕鬆接住：“可我看這裏依舊開的很好。”
“那是因為我舍不得。”禹諾滿是眷戀，“這是他親手種的，其實我不喜歡玫瑰花，但是隻要是他種的，我就喜歡。”
“你們的感情很讓人羨慕。”
禹諾輕歎：“羨慕吧，我都羨慕我自己，因為澈叔叔對我是真的特別特別好。”
禦先生溫和地笑起來。
“所以，我不允許有人傷害他。”禹諾話鋒一轉，語氣也冷了一些，“哪怕這個人是我最親近的人。”
禦先生唇角的笑容微凝，眼底頗為意外，隨即又失笑出聲：“你是想說什麼？”
“那要看禦先生要不要和我說什麼。”禹諾少女甜美的聲音讓人總是能放鬆警惕，卻又在不經意間直擊心底，“比如，現任的首領到底是誰。”
兩個人都停了下來，他們距離主樓已經很遠了。
禦先生轉過輪椅，微微抬頭，和如陽光一般的少女對視。
“這裏沒有監控，沒有暗哨，沒有其他人。”禹諾緩緩蹲下，和禦先生平視，“您現在願意告訴我實話了嗎？”
禦先生倏然笑出聲，無奈地搖搖頭：“禹諾，你真的讓人很吃驚，十七歲有這樣的智謀，你不該困守在這座莊園裏。”
“你還是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禹諾執著地看著禦先生，再不轉移話題。
禦先生平靜的眼瞳深處溫和無比，幹脆利落地應道：“是。”
禹諾詫然：“真的？”
“真的。”
禹諾一下站起身，臉色有些緊張：“是誰？”
禦先生卻笑起來，反問道：“你認為是誰。”
禹諾沒想好。
這個人她一定是認識的。
在醒過來以後，她曾懷疑過冥帝集團的首領是她的親哥哥。
可是那天晚上，那個暴怒的混蛋那麼吻她，那肯定就不是她哥哥了，沒有哪個哥哥會強吻自己的親妹妹。
她也懷疑禹元墨不是自己的親哥哥？可想想又覺得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催眠中回憶起的過去，他們就是一對親兄妹，絕對不會有問題。
況且，哥哥是不是還活著，她也不敢肯定。
這樣一來，她就真的不知道還有誰是在懷疑範圍內。
禦先生笑意濃烈，自己推動著輪椅朝主樓而去：“小諾，有些事你不用太著急，該見麵的時候總會見麵。”
禹諾抿著唇半晌，隨著禦先生也回去：“那請禦先生告訴他，不管他是誰，如果再傷害我澈叔叔，天王老子我都不認。”
禦先生笑出聲：“你的中文也讓我很吃驚。”
禹諾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誰讓他們家固執的澈叔叔對中文的教育一直都很嚴格。
回了主樓，離寒澈見禹諾和禦先生有說有笑地回來，也不覺得意外，隻是好奇之前還似乎有心事的丫頭這會兒已經雲開月明了。
“禦先生，今天謝謝你了。”回到主樓，有傭人來推禦先生，禹諾才鬆開了手。
“希望下次我們還能有機會聊天。”禦先生伸出手。
禹諾和他一握：“如果我們是朋友的話，一定會有機會。”
“哈哈哈……”禦先生終於放聲大笑，“好的，我一定謹記你的話。”
離寒澈也再次感謝禦先生，請他多留一晚，但禦先生還是拒絕了。
“還是回去了，孩子們還讓我回去給他們講故事。”禦先生麵容祥和地看著離寒澈，又看了一眼正在努力給離謙塵按摩的禹諾，溫和道，“離先生，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
“禦先生請說。”
“她比你想象的還要聰慧，也比你想象的勇敢，不要把她當成金絲雀困在這裏。”禦先生鄭重地看向離寒澈，“她的人生應該是燦爛多彩的。”
離寒澈不見絲毫的生氣，反而讚同地笑了起來：“禦先生說的是，我會認真考慮的。”
禦先生卻深知這這句回答隻是恭維，倒也不再說什麼。
“那麼，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在禦先生上車之際，離寒澈又開口。
禦先生頷首：“離先生請直言。”
“禦先生本事過人，可想過一生所學可能會被埋沒。”
禦先生關上了車門，又降下車窗：“當一個先生，教書育人，又怎麼能叫埋沒一生所學。”
離寒澈見他拒絕，也就不再勉強，禮貌而恭敬地對著他微微躬身：“禦先生，再見。”
“再見。”車窗關上，禦先生看著深色玻璃外依舊溫和注視著他的離寒澈，無聲輕歎。
但願，禹諾能夠平息這場紛爭。
“澈叔叔。”送走了禦先生，禹諾走出來，挽著離寒澈的手，“你和禦先生聊什麼了？”
離寒澈不答反問：“那你又聊什麼了？”
禹諾理所當然：“感謝他啊。”
離寒澈站定腳步，微笑：“我也感謝他。”
這一聽就不是全部的真相，但他們誰都沒有繼續追問。
“澈叔叔，你說，我哥哥還活著嗎？”回到屋內，禹諾其實是很在意這件事的，“諾娜小鎮裏有他的遺體嗎？我們還能不能查DNA？”
離寒澈遺憾搖頭：“遺體當年是火化，驗不出DNA。”
離謙塵躺在沙發上，閉眼道：“陌玄還要過兩天才回來，或許，我可以想辦法去和冥帝集團的人接觸。”
離寒澈卻有另外的想法，沉思了片刻道：“這件事由我親自去接觸，你和陌玄都去做我交代的其他事。”
離謙塵應了一聲知道了。
禹諾嘀咕道：“我知道，肯定又沒我什麼事。”
離寒澈的確是有這個想法，但正要出口的話到了嘴邊，想起了禦先生的那番話，又改了方向：“我需要你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