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離謙塵究竟能學到多少,能配合多少,他們現在也不知道。
但到了最後這天,不管怎麼樣,也要試試。
禹諾有兩天時間沒有見到離謙塵和禦先生,再見麵時發現禦先生有些疲憊,離謙塵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在第一會客廳吧,催眠最好是在一個安靜的環境下進行,不被幹擾。”禦先生捏了捏太陽穴,輕聲道,“我就不進去了,謙塵,記住,不要急功近利,步調一定要慢一點。”
“是。”經過兩天的時間,離謙塵現在非常尊敬禦先生。
會客廳裏擺放了一張長沙發,光線也比平時黯淡了許多。
離謙塵讓禹諾躺在沙發上,戴上了那副眼鏡。
“小諾,不要緊張,不要害怕,相信我。”離謙塵的眼神不再淩銳,甚至透著一抹平和。
禹諾嗯了一聲,的確沒有感到緊張和害怕。
這和之前見那些心理谘詢師完全不一樣。
離寒澈坐在禹諾身邊,握著她的手:“別擔心,我和謙塵一直在你身邊。”
禹諾再次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離謙塵將絲帶係在禹諾的眼睛上,俯身在她耳邊開始倒數:“……三、二、一。”
倏然間,一片白光射入了禹諾的腦海,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她眼前。
“諾諾!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找阿澈了?”少年的嗓音有些低啞,還帶著一抹調笑,“我的傻諾諾,阿澈比你大九歲呢。”
“可是我喜歡他呀。敏哥哥說隻要我主動一點,阿澈哥哥也會喜歡我的。”七歲的小禹諾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你隻喜歡阿澈,不喜歡哥哥了嗎?”少年話語裏透著低落,看上去有些吃醋。
“當然不是!”小禹諾撲在少年的懷裏,甜甜地笑起來,露出缺了幾顆的白牙,“諾諾也喜歡哥哥,最喜歡哥哥。”
少年這才開心起來,笑著撓她癢癢:“諾諾也是哥哥的開心果。”
“哈哈哈……哥哥癢癢,哥哥……”
畫麵似乎轉了一下,似乎有爭執的聲音從什麼地方傳來。
小禹諾抱著一個娃娃,朝著爭執的地方而去。
“……你做這些的時候想過那些無辜的人沒有!”成年男子嚴厲的聲音,帶著痛心疾首。
“爸爸?”小禹諾走進去,卻隻看見了她父親一個人在打電話。
“寶寶?你怎麼過來了。”男子放下手機,聲音頓時柔軟,將小禹諾抱了起來,“媽媽和哥哥呢?”
“他們在外麵,我聽見爸爸在罵人。”她扭頭去看手機,卻見視頻電話上一閃而過一個麵孔,很快消失。
“爸爸不是在罵人,隻是有個人做錯了事,爸爸很難過。”男子的話語裏充滿了悲傷。
“爸爸不難過,做錯事可以改的。”小禹諾小小的手捧著男子的臉,輕輕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以示安慰。
男子憐惜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可是爸爸不知道他會不會改。”
小禹諾歪頭不解:“是很嚴重的錯事嗎?阿澈哥哥說,知錯能改,善善能焉!”
男子笑了起來,溫柔地摸摸她的頭:“今天晚上爸爸有事要做不能陪你玩,你和哥哥一起,不要亂跑知道嗎?”
小禹諾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那我能去找澈哥哥嗎?”
“今天晚上不行。”
“那我能打電話給他嗎?”
男子緩緩點了下頭:“但是不能打擾他休息,知道嗎?”
小禹諾連連點頭保證。
男子將她放下,轉身拿過手機看到已經斷掉的電話,眉眼深沉。
小禹諾又轉身看了一眼男子,邁出了書房。
深夜,玩躲貓貓睡著的小禹諾在櫃子裏迷糊地醒過來。
百葉門上透過外麵的光線,屋內燈光明亮。
她正要伸手去推門,外麵一聲慘叫嚇得她手抖了一下,身體驟然僵直。
咚地一聲,一個人影渾身是血地跌了進來。
爸爸!
小禹諾想要出聲,卻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人死死掐著,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她顫巍巍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想要給她最信任的人打電話,可一瞬間她又意識到什麼,慌忙把電池取了出來,再也不敢動了。
“我們本可以和平相處,可你為什麼就非要調查這些東西。”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極其地無奈。
小禹諾躲在櫃子裏,因為角度的問題,她看不見那個說話的人,可是她很清楚,她一定認得他,一定認得!因為聲音太熟悉了。
可是想不起來,是誰在說話。
“因為我是警察。”男人咳出一口血,緩緩站直了身體。
“你可真是。禹煬啊禹煬,我該說你什麼好。國際刑警,嘖嘖嘖,你瞞得可真夠深的,恐怕連你的太太也不知道你真實的身份吧。”
“你自首吧,你還有機會。”
“你想說你有我的資料?”那個人低低笑出聲,“禹煬,你真的確定你找到的那些東西能定我的罪嗎?”
男人似乎驚了一下:“你到底……”
砰砰兩聲槍響,男人被子彈的力道擊到了櫃子跟前,咚地一下,跌在了櫃門前,擋住了幾乎所有的光線。
鮮血順著百葉門滲了進來,染黑了白色門。
爸爸……
小禹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黑乎乎的東西,她張了張口,卻又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發疼發幹,卻沒有滴下一滴眼淚。
“打穿了肺,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活了。”那人穿著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一陣輕響,走了進來。
“我並不想這麼做,這都是你逼我的。你先走一步,我會很快送你的家人來和你團聚。”他蹲在了男人的麵前,甚是溫柔地抹去男人眼角的一滴眼淚,“別難過,我一定讓他們走的比你輕鬆。”
他溫柔地抱著男人的頭,眼底流露出一抹悲傷:“禹煬,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勸,為什麼就一定要查下去呢。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他語氣溫柔,眼神卻變態到了極致。
一聲槍響,躲在櫃子裏的小禹諾身體緊繃得僵硬。
光線照射進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外麵那個殺掉了她父親的男人。
那張曾經讓她無比親近,如今讓她無比恐懼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