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諾看著伊玲跪下的身姿和頭頂,驀地無聲笑了一下。
這樣子就更像了,她覺得自己都可以去演一個惡毒的小巫女。
“你跪下做什麼?”禹諾微微躬身湊近伊玲,“下跪並不能解決問題的十二,你麵對那些人的勇氣和勇敢呢?”
伊玲仰起頭,眼底閃爍著淚光,泫然欲泣,聲音哽咽:“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還是你誤會了什麼事,小諾,如果我做錯了我一定改,我一定會改的。”
禹諾將她輕輕扶了起來,站直身體:“你覺得我誤會了什麼。”
伊玲眼淚瞬間滾落,仿佛被高高在上的禹諾欺負得無法反擊。
禹諾仿若不覺,轉身繼續悠閑散步,慢悠悠地道:“伊玲,你有想過以後要怎麼辦嗎?”
伊玲神色閃了閃,喉頭哽了哽,輕聲道:“我想存一點錢,然後回華國。”
禹諾側頭看了她一眼:“回華國?”
伊玲點了下頭,抽泣了一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對禹諾依舊有些忌憚:“我是被拐賣逃出來的,我想回去,回到我的祖國。”
禹諾想了想,她是禹家的人,說起來雖然也有華國的血統,但是已經是土生土長的Y國人了。
“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幫你。”禹諾道。
伊玲怔了一下,堅決地搖了搖頭:“我想憑我自己的能力回去。”
禹諾望著她的眼睛,緩緩笑了笑。
伊玲神色頓時又慌張起來,怯懦地望著禹諾,似乎很怕她。
“好了,回去做事吧。”禹諾半晌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並沒有再說要伊玲離開的事。
伊玲恍惚地點了下頭,不是很明白禹諾的意思:“那我回去工作了。”
“嗯。”禹諾淡淡地應了一聲,看著伊玲轉身,又不經意地說道,“伊玲,可不要再說錯話做錯事了。”
伊玲身體猛地一僵,臉上全無血色,磕磕絆絆地連連點頭:“不會了,我不會再說錯話做錯事了。”
禹諾又笑了一下,目送著伊玲離開,她也回了主樓。
離謙塵和曆陌玄已經從書房出來,看到她進來,一臉笑嗬嗬地一指書房的位置,示意讓她進去。
禹諾立即邁步去了書房。
房門沒鎖,微微開著,她敲了敲門直接推門進去。
看到離寒澈坐在椅子上,禹諾臉上一緊:“澈叔叔你怎麼不躺著。”
離寒澈莞爾:“我有這麼脆弱嗎?”
“現在這麼勇猛,等你老的時候就知道疼了。”禹諾嘴上一邊“教訓”一邊過去扶他去沙發。
離寒澈唇角的笑容凝了一下,忽地有些哭笑不得,還是任由她扶著去了沙發。
看著她小心翼翼擔心的模樣,他眼底的笑容更濃了些。
在沙發坐好,禹諾才規矩道:“澈叔叔你要和我說什麼。”
離寒澈目光平和地看了一眼窗戶的位置,問道:“和伊玲談過了?”
禹諾也看了一眼書房朝外的窗戶,那是扇不會被開啟的單向窗戶,外麵看不見裏麵的情況,裏麵卻可以清楚看見外麵的情形。
她剛才和伊玲對話的畫麵都被在書房裏的三個人看見了。
“我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了?”禹諾有幾分擔心地望著離寒澈。
離寒澈淺笑:“你自己覺得呢?”
禹諾沒回答。
對伊玲,或者說對十二,她是有些看不懂了。
莊園裏,除了林管家,連喬阿姨等人都不知道離寒澈受傷的事。所以傭人們被吩咐不要透露給她消息,他們也都習以為常地守口如瓶。
但給伊玲打電話,她先是慌張地把消息透露給她,隨即又著急地否認。
她擔心離寒澈,所以一開始沒有在意伊玲是不是在撒謊,自己的第六感也覺得要回來一趟,也就沒有懷疑過伊玲。
可剛才和喬阿姨聊了一會兒,在這段時間裏,伊玲表現得很聰慧。
雖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但任何事不需要多餘的提醒,她都能做的很好,甚至因為細心連書房都可以進入。
一個這麼聰明,做事認真又能快速反應的人,怎麼可能在回答她問題的時候產生結巴出錯的事。
既然出錯了,說漏嘴了,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這是她故意的。
禹諾對伊玲的懷疑就從這一刻開始。
如果伊玲坦然說出來,那麼所有的懷疑都會煙消雲散,但她再次撒了謊。
禹諾微垂視線,眼底有幾分難過:“澈叔叔,是不是人一長大了,就會變得不一樣。”
離寒澈抬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長大了,總會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
禹諾驚詫地抬頭:“你是不是一早就懷疑伊玲了?”
離寒澈淺淺溫潤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但這樣但笑不語的模樣卻也已經給了禹諾答案。
“她是為什麼?”禹諾不解問道。
離寒澈搖頭:“目前還不得而知。”他並非是想隱瞞,而是真的還沒有查出來。
伊玲來到莊園的這些日子從來沒有和外界任何人聯絡過,她不用手機,不用網絡,每天休息時間也就看看電視,聽聽音樂。
可以說伊玲過的宛如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年人。
雖然有懷疑,但一直沒有證據,而且也抓不住絲毫的把柄。
禹諾沉思了片刻,偷偷看了看離寒澈,略顯嫉妒地小聲道:“也許,她就是喜歡你。”
在喬阿姨那裏聽到的不僅僅是伊玲這段日子以來的認真、乖順、柔弱,還有她澈叔叔對伊玲的青睞有加。
書房平時都是林管家親自打掃,絕不讓其他人接觸,也不許其他人進來,但伊玲可以。
禹諾也想過這也許是她澈叔叔在測試伊玲,但想想他的溫柔不僅僅是對她一個人,還能對其他的女人,她心裏就酸澀吃醋。
可這樣的想法又讓她自己覺得自己像個壞女人,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她自己都不喜歡這樣愛吃醋的自己,澈叔叔會不會更不喜歡她了。
越是深想,禹諾就越低著頭。
離寒澈看著身邊女孩兒哀怨的小表情,忍俊不禁,想要逗逗她,卻又擔心自己再不說清楚,她又該哭了。
“就算她真的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她。”